轰隆,轰隆隆……
一发接一发的炮弹像是冰雹一样的落在了康诺武装的阵地上,在震天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里,十余里长的康诺武装防线上变成了一片火海,呼啸的弹片以及被炸弹的冲击波掀起的碎石呼啸飞溅,切割着周围的一切。
地面上,四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深深痕迹,就连碗口大小般的小树,都在爆炸中被撕扯的粉碎,硝烟,泥尘,草屑树枝等等一切,都在呼啸盘旋的爆炸冲击波里,被卷上了高空,整个阵地从高空看下来,就像是一锅煮开了的粥一样,翻滚不停。
整个雅琪山脉都在剧烈的震动着,山石扑簌簌的从山峰上滚落下来,场面惊悚的像是天地初开,山河倒灌,连日月都为之黯淡无光。
咻,咻……
轰隆,轰隆!
炮弹带着长长的啸音,不住的倾泻着,似乎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虽然阵地上构筑了纵横交错的战壕,也挖了很多的避弹坑,在在这铺天盖地的炮弹轰炸之中,显得是那么的脆弱无力。
悍不畏死的康诺武装成员们抱着脑袋死死的趴在战壕里,尖叫着,哭喊着,他们不怕死,但这连天接地的轰炸,依旧让不少人为之崩溃。
更多的,是那些炮弹落进了战壕中,在冲天的火光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炸的粉碎,血水,残肢断臂,高高的在爆炸产生的飓风里呼啸飞舞着……
躲在洞窟里的宁英等人看着这山呼海啸一般的场面,每个人都是脸色发白,浑身发紧,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唯一脸色如常的,可能只有屹立在宁英身边,像是一根永不倒下的雕像一般的李道长,还有蹲在不远处,捂着耳朵的鹿文龙了。
“笨啊,笨啊……”
李潇董为国等人看着阵地上那些死死趴在地上的康诺武装人员的身影,恨的直跺脚,冲着鹿文龙破口大骂:“难道你就没告诉他们,这样趴着没用啊……这特么是重炮,不是那些年的小山炮,他们这样趴着,至少有一半人会被震死的!”
“我知道……”
“可你特么没告诉他们,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战斗还未真正的开始,这五六万人就至少要减员一半,这么严重的后果,让那些特种兵们恨不得生撕了这老东西,怒骂道:“你特么还是不是人,你特么还有没有人性啊?他们将你当成了神一样的崇拜,你特么却让他们毫无意义的去死?”
“我说过,我让你们来,是来看他们死的,但他们绝不会死的毫无意义!”
鹿文龙脸上老泪纵横,望着宁英等人颤声道:“我们在这里,活的像狗一样,与其这样活,还不如死,但一定要死的有意义!”
“你们看到了,我们这一代人,在战争中积累的经验,正在随着我们的老去而逐渐的被遗忘,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这些老兵都死了,我们剩下的康诺人该怎么办?”
“他们不缺乏反抗的勇气,可将他们放到这样的战争中了,却只有送死的份,这里的几万人,我是来让他们送死的,因为我不想我们康诺人灭族啊!”
恨,恨的锥心,但恨之后,你才能更加感受到鹿文龙心底的绝望。
就像当年华夏被入侵那样,全民皆兵,可那又怎样?
那时的国民,像极了这里的康诺武装人员,他们顶着同样瘦弱的身躯,同样满怀着不屈,不愿意被奴役的热血,可是,有什么用啊?
他们拿起枪,只是一群土里刨食的老实农民,他们拿起枪,依旧是一群农民,他们用锄头,永远都比用枪更顺手。
因此,当年的战争中,七八个华夏兵,都不一定能杀死一个侵略者,反而有可能被侵略者一个一个的全部干掉!
悲愤国民们骂他们,骂他们没鸟用,往往十几万人被几千人打垮。
可又有谁能够理解,他们只是农民啊,他们不会打仗,他们上了战场,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命去拼,两个肩膀顶着一个脑袋,成群结队的冲上去,冲啊,杀啊……
然后被侵略者的子弹打死。
他们流光了血,还要挨骂!
说着这些,鹿文龙哭的无助的像个孩子,他哽咽着道:“他们只会种地,不会打仗啊,等我一死,他们就更不会打仗了,但他们不会屈服,还会拿命去拼……可有什么用,赢不了呀!”
“如果这样下去,他们会死光的……我们康诺人,会死光的!”
原本恨的恨不得啃了鹿文龙骨头的那些特种兵们此刻根本不敢面对这个老人,他们怕自己会哭,因为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好啦,别伤心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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