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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孟灵酒数数日子,离家半个多月了,竟忘了写信回家,糟糕,娘该着急了,于是匆匆写了封信,请店里的伙计帮忙送去驿站。孟灵酒将身上剩下的银子一数,只有五两,怎么只剩这点儿钱了?孟灵酒心算了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了五千多两,大部分都给了凤麟山贼子们,剩下一百两住店吃饭,加上前两日到处吃吃喝喝,一个不留意就只剩这点儿了,早知道就省点花。想到这里,孟灵酒自嘲一笑,省钱?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省过钱?算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花光的,想办法赚钱才是正理。思及此,孟灵酒找到客栈店小二,问:“小二哥,我问你,金陵哪儿有赌坊?”
“嘘…”店小二一听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孟灵酒拉至一旁,“姑娘,咱们大宋律法明令禁赌,连谈也是不允许的。”
孟灵酒一听,不对呀,“禁赌?可我以前在别的地方见过不少赌坊啊?”
“那些都是暗地里偷偷开的,再说天高皇帝远,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可这里是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谁有这么大胆子。”
孟灵酒犯愁了,自己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从云叔那儿学来的一身赌技,何况赌坊是来钱最快的地方,这下可好,金陵赌坊都没有,怎么弄银子?难道学那月下鹰偷窃?不行,云叔从小教育坑蒙拐骗偷都是不好的行为,做不得。
店小二见孟灵酒一脸愁眉,心下不忍,又小声言道:“姑娘,金陵虽说没有明面儿上的赌坊,可暗地里也是有的。”
孟灵酒一听,喜上眉梢:“在哪儿?”
店小二凑近她耳语几句。
“小二哥,谢啦。”孟灵酒听后谢过店小二,向外走去。
“姑娘。”店小二喊住她,孟灵酒回头。“姑娘,那些个暗地里的赌坊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所开,再说去赌坊的大多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你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小二哥好心提醒她。
“小二哥,多谢关心,我走喽。”孟灵酒丝毫不在意。
“诶姑娘…”店小二见劝说无用,惋惜地摇了摇头。
仙林院,
林司晴焦急地在房内走来走去,父亲还在荆州大牢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行,已经到了金陵,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告御状,可谢晦势力太大,京城多有其党羽,向谁告呢?那秦姑娘颇为仗义,久居金陵,不如向她打听一二,思及此,林司晴携兰心一道前去见秦桑。
“林姑娘找我何事?”落座之后,秦桑首先问道。
林司晴思索片刻,道:“我来一是多谢秦姑娘收留之恩,二是…是想问问秦姑娘,金陵哪位官员为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不附党羽,只一心效忠皇上?”
秦桑一听,你总算是坐不住了,不动声色道:“林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我…”林司晴犹豫片刻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秦桑也不心急,静静等待。林司晴纠结半晌,才说道:“我家乡有一恶霸,横行乡里,为祸一方,奈何那恶霸在金陵有权贵撑腰,地方官员奈他不何,我既然身在金陵,就想代家乡父老状告此恶霸,以安民生。只是我初来乍到,不知哪位官员不畏强权敢接下状子,这才向秦姑娘打听此事。”林司晴将谢晦比作恶霸,隐晦地表述了自己的想法,又避免暴露了身份。
秦桑细细思索着林司晴话里的意思,她身为通缉犯,却想告御状,这是为何?事情决不像她刚才所言那般简单,“林姑娘,我虽久居金陵,对京中官员也略知晓一二,只是不知你家乡的恶霸是何人?为他撑腰的权贵又是哪位?”
“这…我也未曾见过那恶霸,只是在家时常听人说起他,至于背后给他撑腰的朝中权贵,我更是无从得知。”
“这就有些麻烦了。”秦桑神色为难道,“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谁没有个三三两两的党羽,否则又怎能在朝廷这偌大的漩涡中屹立不倒,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洁身自好的官员,恐怕也管不了这种事。若是没弄清那权贵是何人,万一状纸落入那权贵之手,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完秦桑细细地看着林司晴。
林司晴秀气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结,不能再拖了,晚一天爹就多一份危险,事已至此,只好放手一博,林司晴下定决心,抬起头正视秦桑:“秦姑娘,能否请你屏退左右?”
“小姐…”林司晴决心已定,伸手示意兰心不必再劝。终究是忍不住了,秦桑示意玉露,玉露授意退出房门外。
金露出去之后,林司明坦言道:“实不相瞒,我本名林司晴,是荆州长史林力知之女,我父亲为官清正,克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自从荆州刺史谢晦来了之后,荆州府内大小官员都被他收为己用,不愿听从他驱遣的,要么被免职,要么下狱。我爹为人梗直,不愿与其同流合污,谁料半个月前,那谢晦竟随意给我爹安了一个诽谤朝政、诋毁上级的罪名,将我爹下狱,我爹无处申冤,只好遣我来京求助他的昔日同窗周允周大人,那周大人一开始还热情接待,并信誓旦旦要为我爹鸣冤,谁料第二天就称病不见,第三天直接将我主仆二人赶走。求助无门盘缠又被贼人所盗,饥寒交迫,这才晕倒在仙林院门前。”
“原来如此。”秦桑心中明了,“那中书侍郎周允是出了名的墙头草,他早已依附徐、傅等人,又怎会帮你?”
“徐、傅是何人?”
秦桑解释道:“司徒徐羡之,尚书令傅亮,他二人与谢晦同为顾命大臣,彼此利害攸关,荣辱相生,可谓权倾朝野。”
“难怪”林司晴感叹。
“难怪那谢大人身在荆州,可你的通缉令却出现在金陵城门前?”
“秦姑娘早已知晓?”林司晴惊讶不已。
秦桑浅笑:“我只知你是通缉犯。”
林司晴一脸愕然,眼中浮现恐慌之色。
秦桑见此,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我若有不轨之心,你如今怎能安然在此?”
林司晴一听放下心来,谢道:“秦姑娘不愧人中豪杰,司晴感激万分。”
“林姑娘不必客气,同为落魄之人,理应互相帮助。”
“秦姑娘也…”林司晴心想难不成她也有一段辛酸过往。
“逝者已去,不提也罢。”秦桑语中透着悲凉,又道:“那谢大人手眼通天,你想为你父亲平反,恐怕不易。”
林司晴忧心道:“难道朝中全是他们三人的党羽,就没有一个真心为皇上尽忠的好官?”
“那倒不至于,也有与他三人不是一派的。”
“何人?”
“比如太保王弘王大人,他随当今圣上从荆州来金陵,是皇帝的心腹。”
林司晴正转悲为喜,又听秦桑言道:“可他近日回乡祭祖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林司晴的心顿时一落千丈。
秦桑见她满脸愁容,问道:“除了那周允,你爹可还有其它交好的官员?总不至将希望全放在你一个柔弱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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