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余虽然从来没有和武官打过交道,但耳闻目染之下,好歹对各地部队的状况也略知一二,他知道大部分将领在发达之后,都会给自家的儿孙子弟办个学堂,以求家族之中有人能够通过科举踏入文官的行列,谋个长久富贵,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为手下请老师的做法。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范余凭着直觉,就认为这个年轻的将领所谋者必大。同样,他也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对于一个举人来说,老师这个职位,当然不是合适的职业。但是经历过颠沛流离的范余深深地懂得,只有抓住了眼前的机会,才能图谋将来;不管在什么位置上,积极的态度,和想要把工作做到最好的雄心,才是能够获得领导青睐的不二法门。
“敢问,统制想要学生教些什么?”
当然是读书识字了,岳丘感到有些奇怪,看了范余一眼之后,才醒觉这兄弟话中有话。最讨厌读书人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了,不过毕竟是自己的手下,那就配合他一下吧:“先生此话怎讲?”
“学生问的是,教授句读还是传道授业?”,见岳丘如愿做了捧哏,范余的表情放松下来,很自在地接着说了下去。
“句读是基本功,当然要教。道理也要讲,不过我想先生教的,却不是孔孟之道。”,这家伙有点意思哈,岳丘虽然对范余有了几分欣赏,却不忿他那得瑟劲,所以故意刁难了他一下,想看看举人先生是不是真的有几把刷子。
范余略作思忖,才又提出了问题:“忠孝节义,统制欲以何者为先?”
“自然是一个忠字。”
“敢问统制,是忠君的忠,还是忠国的忠?”
岳丘听到这话,眼睛就眯了起来,凌厉的目光利剑一般刺向范余;而范余则很是坦然地和他对视,浑似什么出格的话都没有说过一样。
在这种封建时代,所谓的家天下,君国本是一体,而范余却故意把两者分开来说,话里的悖逆之意不问可知。
这是一个充满投机心理的文人,就像当年的张元、将来的范文程一样,为了前途无视任何藩篱,岳丘迅速对范余做出了评估。不过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文人哈,反正这家伙现在被自己握在手心里面,随意便可搓圆揉扁,所以岳丘倒也不怕跟他说真话:“忠心于国家,忠心于我。”
“学生明白了”,范余一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浑不在意地拱拱手道:“学生这就去编撰教材,等编好之后再请统制斧正。”
“好。”,岳丘却感到有些诧异了,但是面上却恢复了懒散的模样:“好生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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