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丘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自然无妨,怕就怕……”
“狡兔死走狗烹,秋后算账?”,李瑜一向直言无忌:“狡兔还没死呢,怕什么,哈哈。”
笑着笑着,就受不了岳丘严肃的目光,尴尬地收起笑脸,转眼变成了愤恨的神色:“贤弟可知,那一位。”,说着他向天上指了指:“那一位发了什么命令?”
赵构又做了什么事惹这位热血青年生气了?
“追奔之际,慎无出李横所守旧界,却致引惹,有误大计。虽立奇功,义加尔罚。”
意思是只允许岳飞打到以前李横的地盘,也就是襄阳为止,皇帝担心再往前打会引发金兵的报复,所以如果这次北伐超过襄阳地界的话,就算打了胜仗也是有过无功--虽立奇功,义加尔罚。
难怪李瑜说‘狡兔还没死’这种话,知道了实情之后,就连岳丘也是止不住地冒火。
这赵家人,恁你娘噢!
“为什么会这样?”,王大头不解地问道:“皇帝好像,不傻啊。”
自打去过一趟京城之后,他就对于当今皇帝的印象颇佳。
“皇帝当然不傻。”,赵四笑道:“当初入金营做人质的时候,连金人都赞扬他文武双全呢。”,他瞄了王大头一眼:“那时候皇帝该是跟大头你现在差不多年纪吧,比你可强多了。”
王大头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犟嘴,反而点了点头。
“听说金国的使者到了临安,两边准备议和。”,岳丘淡淡地说出自己得到的消息。
“要议和么,难怪皇帝下这种命令。”,王大头似乎懂了,再一想又懵了:“既然议和,干嘛都统还要北伐呢?”
“能打才能和啊。”,岳丘喟叹着解释道。
以战求和,这个策略十分正确,赵构确实不是个饭桶。
军事需要服从政治,所以战争的规模要有度,从这个方面来理解,赵构的策略不仅正确,而且完全称得上高明。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感觉这么憋屈,这么愤怒,这么不甘呢?!
岳丘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忒娘的,还是在老寨的日子好啊。”,李山粗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逍遥自在。”
可惜的是,即便是皇帝,也无法享受到真正的逍遥自在。跟随忠护右军跋涉至九江的老百姓更是如此,不禁不逍遥,而且还感觉到了惶恐,因为岳丘准备把他们抛在这里了。
好在岳丘给他们开了个大会,讲清楚了原委,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逃离清江,是因为他们知道岳丘得罪了高员外,得罪了阁皂山,得罪了张俊,担心在忠护右军走后遭受池鱼之殃,而在九江扎根就没有这个隐忧了。
开完会之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呼叫着奔向岳丘,而她的身后,远远缀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
“官人,你要走了,也该把俺家的账给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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