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转过身,望着崔至仙,不明白他怎么会进来皇庙内堂。
这崔至仙倒像是有感知人心的能力一样,解释道:“陛下委托我将一些东西供奉在皇庙内,我便进来了。娘娘,我有话对你说说。外面不方便,我便自作主张,到这儿跟您讲了。”
“仙师有什么话要跟我讲,但说无妨。”余香依旧一副很是尊敬的模样,她生怕自己哪个表情做错了,便引得崔志仙将什么坏话传到了汉元帝耳朵里。所以,一切还是稳妥为上。
“娘娘应当已经知道了高祖时期国师预言一事,今日见到娘娘之时,观其眉眼神色,我便已经知道娘娘就是那个人了。”崔至仙表情凝重,这倒是让余香心中颇有一丝不安。
她没有什么好预感,她总是会把事情往最坏处去打算,做好最妥善的准备。如此一来,无论出现了什么结果,她都能承受。
“毕竟是个流传了几百年的预言而已,天宁以为,此事不必当真。”余香浅笑,语气里透露着不以为然。
崔至仙脸色一变,道:“怎可不当真?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想必陛下必然是对娘娘生了误会。陛下一直以为这定国龙脉指的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实则不然。这定国龙脉指的本是娘娘您。每朝每代都会有定国龙脉现世,炎黄时期的定国龙脉乃是白泽神兽;春秋战国时期的定国龙脉乃是和氏璧;而当前朝代的定国龙脉则就是娘娘。定国龙脉投生为女子,必要掀起轩然大波。所以,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
前面的话余香都没放在心上,可这最后一句却如同刀尖戳在了心坎上,“什么叫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这跟定国龙脉有何关系,跟我此生为女子又有何关系?”
“娘娘莫急,汉王朝基业已经数百年,若您真是汉王朝的定国龙脉,又岂会到今时今日方才现世?有些话我不会讲,陛下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我却要对您说,只怕您命格中这定国龙脉指的并非刘家基业,兴的也不是汉王朝的江山。您肚子里这孩子若是执意生下来,最终两番为难的是您自己。终有一日,娘娘这命格最终了解的乃是刘家子孙的性命。您若是亲手终结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余香听到这儿,嗤笑了一声,只觉得崔至仙乃是胡言乱语。她可以尊重他,却也容不得他这般信口雌黄。“纵使仙师说的话为真,可仙师明明是皇上请来的人,又如何能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只是个道士,又不是一朝国师,为何说这些话便是大逆不道?况且我的话里没有半点虚假,不过是将这上天的旨意,如实陈述出来罢了。娘娘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能讲的,我都讲了。若是信,娘娘应当尽早采取措施才是;若是不信,娘娘大可以当做没听过今日这番话。”崔至仙说罢,一甩拂尘,从皇庙后门离开了。
余香轻轻整理着衣衫,而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离开了皇庙。庙门口太子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走出来神色如常,方才放心。
既然是面儿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说明余香心底里已经将崔至仙的话放在了心上。这崔至仙是个祸害,留不得。
如果他说的话是假的,那他是何居心?他是谁派来的人,竟然妄图用那一番可笑的言辞,诱导自己亲手残害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一个得知着如此大秘密的人,怎么能让他活下来?自己无论兴的是哪一国的命脉,起码亡的是汉王朝。这条罪名,已经足够她死上千百回了。
由此来看,崔至仙必须死,他已经殃及到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了。
“咱们回宫吧”,余香对太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用尽了全身力气,乏累不已。
这头饰很重,这心里的担子更重。不过到底她是成为太子妃了,这便已经是个好兆头。
当晚,宫内大设宴席,余香入住储宫青鸾殿,成为刘骜的太子妃。
她终于可以在这盛大而华丽的宫殿内,摘去身上和发间的束缚,着中衣,好好睡一觉了。
“娘娘,咱们不等太子爷回来吗?”朵儿询问着,今日可是余香跟太子的大婚之日啊,她怎么能先睡呢?
余香摆了摆手,“不等了,等太子陪同百官喝完酒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我乏了,先睡下了。等太子殿下回来,就辛苦你们伺候他宽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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