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杨凌欲要再讲什么,却看朵儿已经把车帘子垂了下来,分明是不想看他。
阿梦摇头叹气,觉得朵儿有些太不守礼数,人在宫外还敢惹是生非,可是嫌弃自己这条小命活得长了吗?
这么想着,阿梦便也收了木凳,跨上马车,钻了进去。
“夫人,奴才这便驾车赶路了,您扶好了。”杨凌朝着车内喊了一声,而后一甩鞭子。
马匹嘶鸣,车轮滚滚,转瞬之间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便被甩在了身后,再听不见。
余香斜靠在马车上,眼眸轻闭,却不曾睡着。
她没想到,再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周子欢,竟然是这样可笑的故事。
那些百姓聊起皇室诸侯的事情,总觉得天高皇帝远,可以当做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实际上呢?那些笑谈之中的人们,又在经历着怎样的故事?
她已经坐在这后位之上三月有余,可却迟迟没有怂恿刘骜颁下周子欢与萧芊芊“和离”的诏书。
这是她的一个心结,但总觉得现在不是解开的时候。
虽然这事儿早晚要做,可早做不如晚做。
显而易见,刘骜并不愿意听到周子欢的名字,在他眼中,周子欢早就带领大军居于沙场,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在长安城内。
但事实恰好相反,周子欢一直没有走,无时无刻不在长安城内。
这么看来,她自然不会蠢到在此刻跟刘骜提起这个名字。
芊芊,真是对不起,当日应了你的事情,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还没实现。
马车又行驶了一阵子,直待马儿一声长鸣,打着响鼻停驻步伐,余香才缓缓睁开眼睛。
掀开帘子见外面是一片繁茂树林,心中暗喜,便是这儿了。
四下无人,余香便不等阿梦摆好木凳,自己跳了下去。
“夫人,陈公子说你到的时候,他就会到了。”这话其实杨凌是不相信的,那人又不是长了翅膀可飞起来,如何能够这么快?就算是快马加鞭,也会比他们晚抵达才是。
“你来了”,身后丛林内响起一声男音,余香猛地转过头去,见到陈文浩一身玄色袍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
嗯,还是那张脸,这穿衣打扮倒不似他旧日的风格。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容我去跟那位公子说几句话。”余香吩咐了他们三人,然后径自迈步向陈文浩走去,并随手摘去了脸上遮面的白纱。
陈文浩是恩人,而非敌人,她不需对他有这等不敬的举动。
“你怎么来得这样快?我乘坐马车也不过刚到这里。”余香笑着去望陈文浩的眉眼,发觉还是那张面孔,不曾变。
暗自又摇头浅笑,才是多久没见,哪里会变?不过是宫中太过熬人,让她以为过去了许多年月,实际并没有。
总觉得是宫中过一日,世上已千年。
“为何摇头。见到我不是应该开心才是?还是太过激动,所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表达情愫的好?”在陈文浩眼里,余香从来都是那个眼神坚定,人又聪明的小丫头。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全是虚词。
见余香一时语塞,陈文浩大笑道:“我是借莹莹的玄鹿而来,自然速度很快。找我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许久不见你,有时候在宫中想起当初在翡翠楼的那日,总觉得好生有趣。所以,便想个理由,出宫来见你了。”余香说完这话,伸手在袖子里掏荷包,耳边却听得陈文浩说了一句,“也没多久,你跟皇上大婚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他那日是特意托人打听了宫内的消息,知道余香要跟皇上去阴阳坛祭祀,一早便等在路上。
若不是孙叔尧突然传来飞鸽密信,他恐怕会一直守在那里,直至大典结束吧。
可也还好,多少是见了她一眼,心中也算知足了。
“嗯,你说的也对,四个月前是见过一面。喏,这荷包是我送给你的,随手绣的玩意儿,你别嫌弃。”余香将那麒麟荷包递了出去,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陈文浩家中财产丰厚,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一只荷包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但她也不知道还能送给陈文浩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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