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近些年本府可是经常被请去御史监吃茶的!”
听着周国当朝刑部尚书用地痞无赖般的语气回话,刘晴无语地摇了摇头。
而这时,东岭众们已开始在填土了,并且,将先前移走的墓碑再度放回原位。
“慢着!”抬手阻拦了东岭众刺客,谢安皱眉瞧着那墓碑上的字半响,忽而说道,“将此墓碑换了!——苟贡,你字好,你来写!”
“是,大人!”苟贡抱拳领命,取来笔墨,待东岭众刺客打磨好一块木板后,悬笔问道,“大人,如何书写?”
“唔……”谢安一面思忖着一面来回踱步,缓缓说道,“旧朝刘姬倩……夫……”
“……”刘晴的眼角抽畜了一下,不过却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谢安。
可能是注意到了刘晴的目光,谢安亦感觉这样写有些不太合适,咳嗽一下,改口说道,“唔,就写,慕者梁丘皓……”
“写大舅爷的本名么?”苟贡吃了一惊。
谢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唔,就这么写!——最后,广陵人谢安立!”
丁邱与漠飞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庆幸谢安不曾加上刑部尚书这四个人,要不然,日后被朝中御史大夫得知,那就不是一套违禁的大将军铠甲的问题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谢安的赫赫功勋,恐怕也不会有人去怀疑他是否私底下与太平军暗通,毕竟这位刑部尚书令大人,可是一举将太平军歼灭了大半。
待诸事完毕,谢安叫众人摆上了先前带来的贡品酒水,聊以拜祭刘晴的生母刘倩以及他的大舅子梁丘皓,心中暗暗感慨这对明明相互有好感的男女,却因为身份的关系最终也无法走到一起。
而让谢安感觉意外的是,刘晴竟然也拜祭了一番。
“意外的……平静呢!”细细瞅着刘晴的表情,谢安一脸古怪地说道。毕竟据他了解,刘晴此前可是极其抵触他谢安将梁丘皓与她母亲刘倩葬在一起的。原因无非就是刘晴思慕如父如兄的梁丘皓,不想将他让给她深深恨着的母亲。
“你指什么?”刘晴闻言瞥了一眼谢安。冷冷说道。
事实上,就连刘晴也颇为意外,她竟然如此平静地看着谢安将她此前所爱慕的梁丘皓与她母亲刘倩合葬。
“当然是……想开了?”瞧着刘晴越来越冰冷的眼眸,谢安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将话说得太露骨。
“哼!”刘晴轻哼一声,没有回答。但是心中却升起几分波澜。
[奇怪……竟然没有难受的感觉,这……难道……]
偷偷望了一眼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的谢安,刘晴面色微微有些发红。
“你……脸红什么?”
“要你管?!——风大不行啊?!”
“风?”谢安一脸古怪地望了一眼烧纸钱时垂直上升的白烟,眼神愈加古怪地瞅着刘晴。
就在刘晴羞愤难当时,山下匆匆奔来几名东岭众刺客,领头的那人更是眼熟,竟是苟贡、漠飞的结义四弟,对钱财贪婪、吝啬至极的财鬼钱喜。
愣了愣,苟贡上前问道。“老四,你不是零陵伺候二夫人么?来这里做什么?”
“二……二哥,小弟此来是有大喜之事要向大人禀告……啊,大人,大喜,大喜之事啊……”跟苟贡稍做解释,钱喜一眼便瞧见了谢安,屁颠屁颠跑到自家主公跟前。搓着双手嘿嘿笑道,“大人。二夫人即将产子了,金铃儿……不对,是三夫人,三夫人特地叫小的前来向大人传递喜讯!”
“湘雨?”
“二夫人?”
“那个女人?”
谢安、漠飞、刘晴以及在场的众多东岭众、金陵众刺客闻言一愣,在呆滞半响后,除刘晴暗暗咋舌撇嘴外。其余人脸上皆露出欢喜笑容。
于是乎,心中欢喜的谢安又拜祭了梁丘皓与刘倩二人一番,连忙带着众人启程前往零陵。不过期间他没忘叫丁邱回襄阳向费国、马聃等人告知消息,叫他们在整顿完毕后直接赶赴江东,与谢安在中途汇合。毕竟冀州兵若是要折道前往江东。势必也会路经零陵。
但遗憾的是,谢安最终还是没能赶上长孙湘雨诞子的时刻,在十二月三十日的晌午,长孙湘雨替夫君谢安诞下了谢家第一个男儿,并且取小名为末末。
不得不说,待见到长孙湘雨产后那憔悴的面容时,谢安倍感心疼之余,暗暗感谢他其实并不信仰的诸天神佛,毕竟长孙湘雨这个女人本来身子骨就弱,如今母子平安,这让谢安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
“我……我瞅瞅……”
饶是心中不喜长孙湘雨的刘晴,亦忍不住上前想一睹那胖嘟嘟的婴孩,甚至于,心中隐隐有些羡慕。
热闹了一阵后,东岭众与金陵众等人皆去准备宴席去了,毕竟既是年关,自家二主母又诞下世子,似这等喜庆大事如何不值得大肆祝贺一番?
瞧一眼金铃儿以及她怀中的女儿妮妮,再瞅一眼长孙湘雨与她怀中的儿子末末,谢安只感觉心中被亲情的温暖填地满满的。
曾经了然一身的他,如今亦有了这般多的亲人。
怀着诸般感动,谢安的目光逐一扫过屋内的众人,金铃儿、长孙湘雨、秦可儿……
妻子、女儿、儿子,以及王馨、刘晴两个妹妹般的小丫头。
这种全家人集聚一堂的温馨,让谢安感觉分外的温馨。
只可惜,这顿岁末的团圆家宴依旧有几位缺席,比如说身在博陵的梁丘公与梁丘舞,战死沙场的梁丘皓,独自在冀京经营家业的伊伊,还有伊伊的亲弟、身为太平军大将的小舅子枯羊……
当然了,温馨只是在谢安看来,而至于在金铃儿以及秦可儿眼中,那两位饭后在床榻边对弈的女子,她们的眼神简直堪称是电光雷闪、如火如荼。
“妾身听说了哦,白水军总大将阵雷,那个武艺堪比梁丘皓的大豪杰,被你设计铲除了……”
微笑着,长孙湘雨玉手取过一枚白子,落于棋盘,断了刘晴一条大龙生机。
“哦?是么?——长孙军师这些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事,佩服佩服!”不动声色地,刘晴亦在棋盘中落下一子,将长孙湘雨的白子逼上了死路。
“刘军师说的哪里话,咯咯咯……”长孙湘雨眼眉挑了挑。
“呵呵……”刘晴眼角微微抽畜。
长孙湘雨与刘晴对视轻笑着,看似微笑,但是无论是谁都能感受到她们眼神碰撞所爆发的阵阵紧张迫人的氛围。再看棋盘,二人你来我往,互有争锋,一时间竟是呈五五难分胜败之局,直到终盘亦是和局。
“……”
瞅着谢安抱着儿子末末那感动地一塌糊涂的表情,再瞅一眼像斗鸡一样的长孙湘雨与刘晴二人,秦可儿微微摇了摇头。
“对了,”长孙湘雨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推棋盘,对秦可儿说道,“可儿妹妹,妾身诞下我谢家长子的喜讯,还不曾发书至小舞妹妹处呢,你文采甚佳,替姐姐拟写一份家书可好……”
“写……写什么?”秦可儿额头微微有些冒犯。
“不需写,只要画一幅画像。真是期待呐,不知小舞妹妹瞧见时,将会是何等表情,咯咯咯咯……”
相对于日后的梁丘舞的咬牙切齿,如今的长孙湘雨可谓是春风得意。
正如胤公所期望的,如今的她,哪里还记得对长孙家的怨恨,满心都是对夫婿谢安以及对儿子末末的爱意,一心想着要将心中所学全部教授给儿子,但可惜的是,她怀中这位诞生于荆州兵戈战事期间的儿子,即日后的谢家长子,他对学文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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