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郊外的夜显得格外宁静,连风声都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突出,像一道惊雷,震得金之南心中猛烈一荡。
“停车。”
马儿前脚还未挺稳,金之南几乎是失控的跳出马车。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快,就像自己不停快速跳动的心。
夜里很黑,只能看见迎风驰骋的一匹骏马,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然而金之南此时却情不自禁的漾开一抹如幽兰的浅笑,熟悉的气息瞬间强势的涌入鼻尖,流入心肺,撩得她心里柔软绵绵。
顷刻间便被一个温暖炙热的胸膛紧紧环抱住,在黑夜中相拥的两人均是沉默不语,那是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
很久很久,成玄奕都没有松开自己抱着她的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充满男人磁性的低沉,说道:“我来了!”
金之南缓缓抬起头来,眼前这双晶亮的眸子像是一把燎原大火,缓缓的,不容置疑的燃到自己心里,“你不是说害怕离别吗?怎么还是来了?”
“控制不住!”
金之南退出他炙热而滚烫的怀抱,轻声说道:“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明日的相逢。”
成玄奕抓住她清瘦的双肩,沉沉说道:“等着我,一定要等着!”
金之南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急切,忙说道:“切不可冲动行事,你……”
话还未说完,男人微凉的指尖轻轻放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相信我!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为了你,我不会输,也不能输!”
“上车再说。”说完便拉着金之南走进马车内。
“现在朝中两派明争暗斗,越演越烈,犬戎打军又迟迟久击不退,东边那位的态度更是让这些人琢磨不透,如锋芒在喉,这时对于成王府而言极其有利。若是东边那位一动,燕国局势巨变,那时就该我出手了!”
金之南想了想,说道:“既然犬戎久击不退,燕皇为何不让贺兰玥出征呢?若是此番去的不是爹爹,而是贺兰玥,犬戎定会瞬间溃不成军。”
成玄奕冷笑一声,寒眸如星,沉声说道:“燕皇老谋深算,此时哪敢让贺兰玥出征,犬戎纵然大军来袭,并不能对燕国产生多大威胁,真正的威胁可是在东边。贺兰玥是燕皇手中最强悍的王牌,只能用来对付最强劲的对手。你想,若是将贺兰玥派去青门关,那东边那位一动,燕国可招架得住?”
“贺兰玥心知肚明,自己真正的对手是在东边,而不是小小犬戎。此番,贺兰玥大婚公然抗旨不遵,燕皇视若无睹,我想这可能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金之南心中稍稍思索一番,说道:“东边一直没有举动,那人是不是也在等这个机会?可是以他的睿智,怎能不知燕皇根本不可能将贺兰玥派去攻打犬戎,他又还在等什么呢?”
“等什么?以我之见可能是等贺兰玥与贺兰哲生死之斗,燕皇身体每况愈下,随时都有可能咽气,你说若是燕皇突然双眼一闭,那这燕国的天还不翻了?贺兰玥与贺兰哲斗了这么多年,若是贺兰玥荣登大统,贺兰哲必定造反,因为贺兰玥容不下他。”
成玄奕声音冷然,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再次说道:“我也在等这个机会,越乱越好。前些日子,宋郡王旗下的八万禁卫军暗中控制住皇城,燕皇的乾坤殿早已布满贺兰哲的人,若是燕皇一咽气,他很有可能会篡改圣旨。但是贺兰玥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就算他谋朝篡位,也要坐得稳当才是,贺兰玥手中握着的可是几十万大军。斗吧,斗得越大越好!”
“可燕皇手中还握着一部分军权呢?”
成玄奕冷笑一声,说道:“那又怎么样?这部分大军是忠于燕皇,忠于燕国,贺兰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未来君王。燕皇一死,难不成这部分大军还会莫名其妙的归顺贺兰哲不成?之前贺兰玥一直想拿到你父亲手中的军权,那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有变,毕竟当时燕皇态度不明,从他暗中扶持贺兰哲,将宋郡王之女嫁给他就可以看出来。后来选妃大典之上,燕皇又突然钦点殷明月为太子妃,那时我们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他布下的局而已,想维持朝纲平衡罢了。说穿了,到底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利啊!但是现在燕皇已经到垂死之际,纵然想握住皇权也是有心无力。此时的贺兰玥根本毫无畏惧,若无意外,这燕国的江山他是彻彻底底的坐稳了!”
金之南担忧的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成玄奕笑着扫了她一眼,揶揄道:“还没嫁给我就这么担心?”
金之南此时哪有什么心情和他调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低叱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成玄奕见她是真的恼了,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他想了想,说道:“成王府的势力远比世人所看到的要大得多,如今我能告诉你的是,天下经济商贸全都握在我的手中,若是燕国一乱,东边和犬戎两方进攻,你说此时燕国能不能承受一场天大的经济危机?商贸不稳,国家经济必受影响,前方战事供给不足,就算燕国倾举国之力支撑下两方战事,也会离亡国不远,燕国赌不起的。那时就是成王府彻底脱离燕国挟制的机会。到时成王府会迁至上阳,毕竟那是自己的封地。”
金之南内心震惊不已,她完全知道手握天下经济命脉究竟意味着什么?
“想不到你他妈隐藏得这么深?”金之南震惊的说道。
成玄奕轻笑起来,他拉着金之南的手,讨好的说道:“怎么?怪我瞒着你了?”
金之南冷冷一哼,“我怪你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谁,告不告诉我那是你的事。”
成玄奕笑得越发爽朗,他紧紧的抱住金之南,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低声说道:“有些事,男人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心如同白云般柔软,身体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抽走。金之南觉得成玄奕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充满力量。他终有一日,会为她撑起一片广阔的天空,任她翱翔天际,直上云霄。
心变得好安静,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愿问。静静的,金之南第一次主动的靠在成玄奕的怀里,缓慢却又果断。
成玄奕心中顿时涌出一阵狂喜,他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哪怕她未曾说上只言片语。
太过突然的巨大狂喜让这个男人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站立着,任由女子无声的靠在自己怀中。
金之南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泛着晶莹的光华,太过耀眼,让成玄奕有些惶恐不安的不敢与之对视。
毕竟,当多年的夙愿真正有可能会实现时,人们反而少了坦然面对的勇气。
终究是爱得太深,太重!深重到难以承受!
金之南无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天籁,那是幸福在低语,“这些事完了,我们就……”
虽然心中觉得有那种可能,但是当对方真正说出来时却让人觉得无比震撼。
成玄奕已经完成傻眼了,他极其失态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低头自言自语说道:“难道老子在做梦?”
“可这么痛,不像啊!”
慢慢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成玄奕猛地抬起头来,他疯狂的抱住金之南,不加掩饰的欢喜化作男人震天的狂笑,惊得马车外的飞禽漫天飞舞。
“我终于等到了,老子终于等到了!”
金之南有些惊讶对方如此失态的反应,心想:“莫非喜得疯了?”
金之南还沉浸在自己的揣测中,炙热如火焰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不是缠绵悱恻,不是柔情似水,而是席卷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势。
身体被紧紧的抱在怀中,男人的身体那么的滚烫,瞬间将自己燃烧起来。小小的马车内满是燎原之火,将两人紧紧的融合在一起。成玄奕的双手不断游离在金之南的背脊,似乎不管怎样用力相拥都无法诉说内心的狂热与欣喜。
身体的力量被一点点的抽走,金之南顿时瘫软在地毯上,男人的身躯随着她的下坠顺势压了下来。
身体越来越发烫,成玄奕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沙哑起来。他缓缓退离女子的红唇,连眼角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心中如同万蚁噬心,撩人心扉。
男人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愉悦,眼角翘得高高的,得意洋洋的样子,揶揄道:“你终于还在臣服在我身下了……”
模凌两可的话充满了挑逗和暧昧,金之南俏脸涨的绯红,登时一个翻身,将成玄奕压在身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嚣张至极,“咱俩到底谁压谁?”
成玄奕也不恼,只怕心中欢喜都还来不及,他笑眯眯的说道:“谁压谁都可以,就怕没得压!”
金之南愣了,伸手就拍了成玄奕的脑袋一下,“你说话哪来那么恶心?”
成玄奕天真至极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的说道:“我说什么了吗?我没有其他意思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啊,你难道想的是……”
成玄奕佯装羞涩,“那个,好突然的,我没准备好!”
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金之南此时想弄死他。
“不过,你若强求,我也是没有反击之力的!”
金之南再次想弄死他。
“毕竟,你是这么的强悍,柔弱如我哪是你的对手?来吧,尽情来吧……”
金之南最终还是没弄死他,只感觉自己快被他给弄死了。
金之南缓缓起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悠悠的说道:“我之前的话没有说完,我是说这些事完了之后,我们就……”
她的话还未说完,顿时被成玄奕打断,男人一副一清二楚的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就成亲嘛,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金之南怒声吼道:“老娘何时说要嫁给你了?你他妈哪只耳朵听见的?”
“看看看!”成玄奕指着她,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你又来了,每次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来掩饰内心的羞涩,你……”
话还未说完,金之南对着他就是一番狂揍,边揍边说:“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羞涩!”
成玄奕有些被揍得头昏眼花的感觉,心道:“这他妈也太粗暴了!这,这真是羞涩过头了!”
马车本就不大,成玄奕被揍得抱头鼠窜,车厢经不住颠簸,微微晃动起来。
马车外的车夫是成玄奕的人,十八冥卫之一名为冥虎。在两人上车之前,他就退到一边候着。成玄奕将十八冥卫全部留在金之南的身边,随行她一同前往青门关护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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