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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