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清一直在生死危亡的关头,朕三年来护着这一国,可还有人谋权争利,视朕如敌,这般人已是猪狗不如”
“大清与英华不可戴天这一点每个臣子都要在心中立定,如此才能提领部下,提领绅民的人心那等顽冥不灵之徒,就得用狱牢和铡刀伺候”
“大敌当前,往日那些嫌怨,譬如满汉事,就该放在一边,大家同仇敌忾,为此朕就得让大家看到,这一国是满汉之国……”
这三条意思出来,众人额头已开始冒汗,雍正果然有胆,第一条依旧是在骂被收拾得不成样子的八爷党十四党,看起来似乎还要有什么动作。第二条则是真的要大兴狱事,人心怎么看呢,那只能从言语,从文字上看。上有所好,下自成蹊,到时怕人人都是赵申乔。
第三条更是前朝忌讳,这个话题康熙都不愿轻易去碰,只是当作一桩粉饰之事,偶尔唱唱即可。可雍正却高高举起,要讲在明处,观雍正并非不知本朝根基在谁一方那般愚笨,可还要这么讲,那就是决意要作出一些牺牲。雍正觉得这牺牲值得,其他宗亲会认同么?
隆科多嗯咳一声,自以为好意地提醒雍正:“主子,这第三条,先帝已是宽仁,主子即便不做什么,这一国也是能看到主子的诚心……”
话虽委婉,却是明白地在反对了,雍正恼怒地冷哼了一声,装作没听到隆科多的话,径直讲了下去。
接着雍正就提到了钱粮,他对地方迟迟没有全面推行火耗归公很是不满。在他看来,地方借火耗等名义所得的杂派,倍于正赋,大多进了官员的腰包,没能用在国事上。因此除了加大反腐倡廉的力度外,还要将这些杂派尽量收到中央来。
“鄂尔泰去年在山西推行火耗归公,所纳钱粮比初年、二年多出七成由此可知平日地方贪了多少朕不追往日之责,只要将这些钱粮一分分收上来”
雍正说得豪爽,军机们却在心中长叹,刮走地方杂派,地方不就要继续去刮乡民么?到时地方还不知要làn成什么样子。
“地方làn不怕收足了钱粮,朝廷就能养足兵养足兵,稳住地方,还要养足jg兵,跟南蛮相抗”
雍正又不是政治白痴,自然知道猛刮地方的害处,但他却有对策,由此就谈到了兵马事。
不管是陕甘兵还是京营,康熙时在湖南已被打残了。雍正即位后,除了稳住自己的位置,另一桩大事就是重新练兵,此事比推行新政还来得早,办得深。只是这事办得不动声sè,除了朝堂核心,外面人并不知根底。
除开年羹尧所领西北一路军外,如今荆州、杭州、镇江、西安等地旗营都新设了火器军,加上京营重整的火器营,如今大清一国,也养出了六万火器兵,其中京营有四万,各地有两万。
火器兵虽有十万,甚至都持自来火铳,可一方面火铳工艺低劣,远不能跟南蛮相比,一方面火器战法生疏,即便雍正启用早前败将延信和噶尔弼等人,在这方面依旧没什么积淀。而旗营的心气和战力更是堪忧。
建旗营火器军不过是雍正应急打底和保根固国之策,他们是用来震慑汉人的。跟英华红衣兵作战的主力依旧是绿营,甚至如江西田文镜那般,还要靠地方民勇。
靠康熙时代那种绿营跟红衣兵打,结果已经看到了,前路只能是让绿营也建火器军,而这就需要银钱。
雍正提出,在两年内练出十万绿营火器兵,其中一半布防要害之地,一半汇聚于京城,跟旗营并为一支有力之军,加上骑兵,能有十万以上的机动兵力,可以在陕甘、安徽跟河南这样的平原之地,打败英华军。
他的这个构想比较现实,诸位军机们早细细总结过康熙湖南之战,都认为,英华红衣兵若是北进,靠骑兵就能克制住他们,若是再有稍具战力的火器军,基本能稳胜。
但这个构想所ā的银子,可就是天文数字,即便不新增兵员,光是器械和辎重补给,每年也要二三百万两,对已经账面亏欠的朝廷来说,着实是桩大负担。
其他军机还在斟酌雍正所提的兵马事,隆科多又坐不住了,在他看来,即便没有火器军,只要到了江北之地,大清就靠骑sè就能制住英华,何须在火器军上徒费钱粮。
“主子,兵马事虽重,于一国根基而言,却是细枝末节,就如火器不过是兵马事的细枝末节一般。若是对这末投下钱粮,因此损了根基,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奴才以为,只要调理好我大清内务,让这一国人心持稳,南蛮即便北进,有我满éng勇士骑sè之强,南蛮也绝难讨好。”
隆科多连番唱反调,终于把雍正惹恼了,他再难抑制怒气,抓起书案上的砚台就朝隆科多扔了过去:“这一国没担在你的肩膀上,你就不知道着急稳?ún吃等死就稳?滚滚回家里稳着去”
看着隆科多狼狈地抱头退下,军机们脸sè苍白。
“照着朕的意思,尽快拟出条程来尔等切记着,朕要看到实在的,谁要是拿温吞水的话来糊nòng朕,谁就跟着那家伙一起滚”
雍正两眼喷火,就此定调,没一点可容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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