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声,詹姆斯砰的拍了桌子。
“即便只是当地土人组织起来的雇佣军,也能在孟加拉打得那些土邦毫无还手之力!汇聚三万土兵,已经是我们东印度公司在亚洲最大一笔投资。东方人那拙劣的战争技术,在这支已经整训了两年的军队面前,将会显露无遗,失败!等待他们的只有失败!”
在詹姆斯的咆哮中,三国东印度公司缅甸分公司终于达成了友好互助协议。
送走了法兰西跟荷兰人,詹姆斯回到自己房间,摊开日记本,写下了语境跟刚才的呼号截然相反的话。
“赤潮,赤潮已经在亚细亚蔓延,很遗憾这不是我们不列颠人的赤潮。穿着红衣的士兵迈向马六甲、缅甸,之前他们已经扫平了琉球和日本。”
“看着这张地图,我不得不怀疑那位中国皇帝有着清晰的战略构想,他一直约束着自己的武力,不去争夺亚洲最富庶的土地,而是先向南扩张,现在又向西扩张,据说还有军队向北开进的迹象。这是一个不为眼前利益所动的君王,我不清楚他是不是看透了我们不列颠人在亚洲的利益布局。可他这几年的动向,几乎是全盘在推翻我们欧罗巴人在亚洲的布局。”
“缅甸甚至孟加拉的经营,都只是东印度公司自己的利益,但我却认为,这是不列颠帝国的利益。当我们在美洲的利益遭遇风险时,我们还能有亚洲支撑。可是我这样的观点被人指责为太过激进,大家都还只盯着加勒比海的香料和北美的烟草,同时将全世界的商品向美洲倾泻,这真的是一条可持续数十年的道路吗?”
看了看笔记本中的缅甸地图,三条红线正蜿蜒而来,詹姆斯摇头,他的任务是尽可能保住公司在缅甸的利益,公司上层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武相抗,而他自己却有不同的看法。
咚咚咚咚……
“啊啊啊啊……”
炮火轰鸣,高桥义廉跟着自己的手下伏在草丛中,捂着耳朵大声叫唤。
桂真的担忧没有发生,他们这一师被摆在侧翼靠前的位置,朝着缅甸深处急行。现在正在完成第一项战斗任务,攻克伊洛瓦底江支流上的一座要塞,确保侧翼运输路线的安全。
新编陆军师没有二十斤炮,更没有三十斤炮,桂真抱着胳膊,在战场后方郁闷地观察战况,可前方那些日本兵却已经被炮声震得两眼晕迷。
“冲出来了!”
缅甸人不甘被当作靶子,活生生的打死,上千人从要塞中涌了出来。大多手持着没有刺刀的燧发枪,少部分人还端着弓矛,这该是一支地方部队。
“侧击!鸭子给给!侧击!”
高桥义廉这波人就蹲在侧面的丛林中,忍受着蚊虫和蚂蝗的叮咬也不出声,现在有了战机,高桥义廉整个人都燃了。
噗噗哧哧……
铁炮队的轰击毫无气势,有一半的火绳枪都被湿气灭了引火,众人急得跳脚,一个武士哗啦一声拔出太刀:“冲上去!”
以他为箭头的冲锋队形刚涌出丛林,眼见要对全面反扑的缅甸军形成完美侧击,蓬蓬一阵枪响,冲到缅甸军三四十步外,太刀高举的武士轰然倒地,吓得高桥义廉和众人哗啦一声全扑在了地上。
嗒得嗒~嗒得嗒~嗒得嗒得嗒得嗒……
排成横阵的红衣兵缓缓压上,即便被零星流弹打倒,也不影响整个队形的完整。桂真在横阵中央,骄傲地仰着下巴,就因为这个师都是旗人师,所以锻炼队列格外起劲,不管是会操,还是战斗,都能以华丽而昂扬的步伐获得胜利。
横队站定,轰轰的排枪声不绝于耳,高桥义廉和日本兵们凑在一起,脸色灰败,他们总算意识到差距和老传统的落后了。
“不计仆从军,阵亡四十八人,伤一百八十九人,这个桂真,先给他们补足的线膛枪是干嘛吃的?第一师就靠线膛枪破了关,死伤不超过百人!”
清迈,缅甸都督府,部下不迭地念叨着各师对线膛枪和新战法的抵触,缅甸都督吴崖摇了摇手。
“凡事总有个适应过程,对我们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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