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后,竟转身顺着窄街深处去了。脚步起初很慢,但越来越快。没人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李母从未见过自己儿子这样,显然被吓到,僵立原地许久,才想起让人跟上去。
……
木景尧收回视线,甩开扶着自己的人,捡起那本杂志兀自往门内走。
可他受伤不轻,走到门口处,已然力竭。
他边喘息着边看向手里的杂志冷笑,“有趣啊,常小姐。要挟在先,戏耍在后?”这样把他当棋子的举动,倒比被李嘉睿打的那几拳还要另他耻辱。
你等着,常安,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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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会议室里,所有灯光尽数熄灭,仅余投幕散发着蓝滢滢的光。上面高低起伏的是这一年下来,四个季度销量的柱状图。
女人的高跟鞋退后一点,用激光笔指点在三季度的柱图上,不疾不徐地说:“去年yk线上商城自上线,在b2c商城林立的当下,仍然表现不俗,市场占有率稳居前五。但因为巨大的营销支出,刨除成本公司盈利无几。今年年初做出调整后,交易额虽然受到影响有所下降。但经过各位努力,第三季度销量已和去年同期持平。到了四季度,甚至超过了去年。”说着浅浅鞠了一躬,“能有这样的成绩,还有赖各位同事的默契配合,我代表公司向各位说声,大家辛苦了!”
“常经理,你才是功不可没啊。”电商部内会,大领导都不在场,策划小徐说起话没有顾忌,“如果不是你提议把商城的代言人,由一线明星换成网红,我们也不会有充足资金做好线上宣传。”
常安谦虚笑了下,领口套装的蒲公英胸针折射出一点蓝绿色的光芒,“一个队伍能不能走在前面,扛旗带路的人固然重要,但后面的大部队的专业素养也不容小觑。”她顿了下,扫视在场每一人,“这一年,各位的表现都非常专业。所以公司决定给大家提前一周放年假,而且年底奖金加倍!”
她话音一落,会议室爆出的欢呼声,差些掀翻房顶。
常安微笑堵住耳朵,自来这家公司上班两年间的事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最开始,她并不属于这个成立没多久的部门。但公司看中她的稳妥,在上一任电商负责人辞职后指定让她接棒。一年来,她压力很大,不过总算幸不辱命。
在今天这个总结性质的内会上,她将成绩在组人面前摊出的同时,也算给自己这一年工作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打从会议室出来,助理抱着一堆文件,追上她问:“常经理,今天晚上的年会,你要不一起来玩吧?”
“不去了,”常安莞尔,“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助理姑娘忍不住笑出声,“什么啊,常经理,你不才比我大两岁吗?”她想了下说,“要不你把些些也抱过来吧,反正大家也好久没看见他了。”
常安听她这么说,好一阵头痛。才三岁多的孩子,已然一副混世魔王做派。她简直不敢想象在水晶宫殿一样的年会现场,衣香鬓影之中,小魔怪发足狂奔的画面。
“他最近有点咳嗽,不敢轻易抱出门。”常安找了个借口,再歉意得对助理笑了下。
“哦,这样啊。”助理不无遗憾地说,“那我们有机会再去看小家伙。”
常安在交通便利的市郊租了一套公寓。地方不大但条件不错,他们母子住得很舒适。
负责照顾儿子些些的是同事介绍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因家里不富裕出来打工,人本分又老实。
“常小姐,今天回来得很早啊。”保姆郁姐听见门响,走来帮她把包挂到衣架上。
“郁姐,我们提前放年假了。”常安把在路上给些些买的副食放在桌上,笑说:“过两天,我打算带些些回s市看我爸爸。你不如就趁着这几天好买车票,提早回家吧。不过这几天的工钱我还是会给你算上的。”
“谢谢你啊,常小姐,但是没做的工,我哪能要工钱呢。”郁姐是个老实人,虽然出来打工就是为了钱,可她信奉一份付出一分收获的道理,“而且你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能省点就省点吧。些些,以后上学总还是要花钱的。”
看她坚持,常安没再说什么,笑着把话题带过去。郁姐离开后,她才来到房间看玩儿童简易拼图的些些。
些些是个早产儿。
她怀着他的时候,尽管已经非常的小心。可不知道什么缘故,刚刚八个月,他便迫不及待来到了人世。
但足有近七斤重的些些,并没有什么不健康的地方。除了身体长度略长,其他部位的尺寸,都像是比着健康新生儿标准模板刻出来的。而这一点,让负责常安生产的医生咋舌不已。
后来,等孩子出了保温箱,临床的产妇看到健康好动的些些,感叹说:孩子大概是不忍心看见妈妈一个人孤单,才要早点出来的。
常安当时听了,眼泪便没能忍住,“啪嗒、啪嗒”打在孩子的小脸上……
时间一晃过去了这么久。最难熬的阶段已经过去,只有三岁的些些,这半年开始变得懂事。
“妈妈,你回来了?”听到动静,小孩子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的样子,真是酷似某人,“这个拼图好像有一块丢了。”
微微失神后,常安走过去,看了眼拼了三分之二的拼图,从盒子里扒拉了两下,找出合适的一块,笑着交给孩子手里,“这不在这儿呢?”
“对啊,就是这一块。”他放上去,口气沮丧极了,“是些些太笨了。”
本来就是适宜六七岁孩子玩的拼图,些些才三岁,能拼出一大半已经非常不容易。常安鼓励他说:“我们些些最聪明了,一点也不笨。”
小孩子信了,眉开眼笑学着她平时的口气说:“妈妈,我考考你,我拼的这是哪里的房子?”
常安假装想了半天,故意说错,“是巴黎圣母院?”小孩子河豚般鼓起腮帮,一副恨母不成钢的样子直摇头。
常安笑了下, “哦,想起来了,是俄罗斯的瓦西里升彩色大教堂。”
“对了!”小孩子凑过头来,在常安脸上亲了下,“这是些些奖励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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