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低着头,咬了咬牙,道:“是皇帝,让你们来救我的?”
他挑了一下眉毛,但似乎也并不意外:“你已经知道了。”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从扬州到东州,那么长的路程,那么多日子,他们居然就这样把这场戏给演了下来,把我瞒了个风雨不透,如果不是我被布图抓到敌营,他又告诉我那么多事,我不知道这一群人还会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身边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中原的皇帝;我的女儿,竟然是天朝的公主;我在他的手上,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杨云晖吸了口气,慢慢说道:“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如果有机会,你最好自己回去问他。”
“那有一个问题,你总可以回答吧。”
“你问。”
“是皇帝让你们来救我的?”
“……”之前我问的一次,他没有作答,而这一次,他又是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道:“是黄天霸,要来救你。”
“……”
“他让我——”
“你不用说了。”
我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原本紧紧抓着木栅栏的手慢慢的松开,这才感觉到掌心有点疼,低头一看,手心里被扎进了一根木刺,我咬了咬牙没说话,只是用力的握紧了拳头,那根木刺扎得更深了。
杨云晖靠坐在墙角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的神情,就在这时,大牢的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周围牢房里的人一听到那脚步声,全都叫了起来。
杨云晖道:“这是什么?”
“他们送吃的来了。”
我沉默着转过头去,就看到几个狱卒扛着两桶粥走了过来,除了我和杨云晖这两间牢房之外,其他每一间牢房都关着十二个俘虏,但他们只给添两勺粥,那些人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一见到有吃的就好像恶鬼一样扑了上去。
这时那几个狱卒走到了我们的牢房面前,低头把吃的递了进来,却是一碗米饭,一碟菜,上面还盖了一大块烤羊肉。
杨云晖看着这些,皱紧了眉头,不解的看向我。
我趁着这个时候走过去,问道:“狱卒大哥,我想问问,黄——黄天霸,就是那天被他们送上一个车辇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狱卒白了我们一眼:“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他,还活着吗?”
“哼,他要是死了,你以为你们还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我一听,立刻放下心来,但随即心里又担忧起了另一件事:“那他,他好吗?”
“好?哼,能不好吗?每天金奴银婢,山珍海味的伺候着,连王子都在看他的脸色,你说说,这样的日子叫好吗?那叫神仙的日子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杨云晖在角落里听着这些话,也有些愕然,急忙道:“怎么回事?”
那狱卒又看了我们俩一眼,好像看肮脏龌龊的臭虫一样,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骂骂咧咧的走开了,一路走一路骂着什么兔儿爷,不要脸之类的话。
杨云晖用力的抓着栅栏看着我:“到底怎么回事?黄天霸他怎么会——?”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杨云晖似乎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那双眼睛顿时在漆黑的牢房里黯然了下去。
。
从那天起,每一天,都会有人到大牢里来,打开一个牢门,从里面带出十二个俘虏出去。
之前并不知道到底带出去做什么,我和杨云晖还以为是要带去严刑拷打逼供,可后来却发现,带出去的人没有再回来。
一天,两天,三天……皆是如此。
他们擒获的俘虏很多,可一天空一个牢房,那种压抑和恐惧还是像一个噩梦,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甚至已经有一些俘虏忍受不了非人的对待和残酷的折磨,硬生生的疯了,每天都在牢房里唱着凄厉的歌,在夜晚发出凄厉的嘶吼。
这样的日子,几乎把我也要逼疯了。
终于,到了第十天。
这一天,大牢又来了人,可他们却不是打开那些牢门带走十二个俘虏,而是走到了杨云晖的牢门前,打开了大门。
杨云晖这个时候已经勉强能站起来,急忙起身看着他们,我也紧张的走过去,抓着栅栏看他们,生怕他们会把他也带走,并且不再回来。
“跟我们走!”
听到那些人冰冷的话语,杨云晖眉头一皱,已经握紧了拳头:“你们要做什么?”
“有人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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