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太监是当年唐王府老人了,但一直随着皇后在坤宁宫,并不管外头事,此时眯着眼睛听叶尚仪和王尚宫说完,他只沉吟一会儿就淡淡地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命人请皇上散朝之后就到坤宁宫来,这事情就不用报上去让娘娘操心了,横竖该说的,皇上到时候自然会说,比咱们越俎代庖的好。”
有了成太监这番话,王尚宫和叶尚仪也就心安了。眼看成太监要走,叶尚仪突然张口将人叫住,却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成公公,鲁王殿下那件事情……”
话还没说完,成太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王尚宫和叶尚仪一眼,他便似笑非笑地说:“晋王府都能出行刺周王殿下的刺客,鲁王殿下在娘娘千秋节那天遇险,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皇上耳清目明,这种事情就不用拿去烦着皇后娘娘了。”
巳时不到,散了朝又在文华殿召见了几个文武臣子之后,皇帝就匆匆到了坤宁宫。尽管一早上发生了无数事情,这位至尊的脸上却轻松得很,进了东暖阁时阻止了皇后的行礼,端详了片刻就笑道:“这几天清净日子一过,人也精神了。早先都是朕不好,要不是千秋节让你出来见人,也不至于又犯了老毛病。”
“皇上说哪里话,若不是皇上一再坚持,妾这个连见人都吃力的皇后也捱不到今天,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皇后见皇帝面色倏然一变,就冲内侍女官摆了摆手,随即拿出袖子中的那题本,双手呈递了上去,“这是一大早晋王求见之后送上的,皇上先请看看。”
“晋王……”
皇帝目光闪烁。且不说刚刚坤宁宫那内侍来请的时候就说了晋王一大早求见,就是锦衣卫,关于晋王府的消息也在一大早到了他的案头,因而,无论是恼怒亦或是其他,都一早就过去了。然而,当他翻开题本一路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却越来越差,到最后几乎和皇后一样,重重地将题本掷在了地上。
“这个蠢货!”
劈头撂下这四个字之后,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皇后:“他太让朕失望了……他向来自负,连番遭人算计却还没头没脑也就算了,可偏生这时候想到的却是王妃不贤管束无方,想废了张氏另选他人,他就不念念多年的夫妻情分?张氏没有儿子,可张氏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看着朕的样子似乎是要收拾勋贵世家,便说要从那些文官之中另选贤淑的为妃,不消说是听了人撺掇!耳根子这般软,将来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
皇帝越说越怒,声音也稍稍提高了些:“太宗皇帝的祖制是文武相制,原本承平日久,武将便是秩位再高,多年下来也少不得式微,可开国百多年,这其中,武宗夺位一次,武宗末年穆宗登基靠勋贵之力又是一次,就是朕,当年也靠了九妹去设在京师西郊的三大营调兵……勋贵们就是靠着这些拥立之功,方才多年站得扎实。太祖皇帝当年是念着袍泽情谊方才让他们世袭罔替,可看看他们如今什么样子?还有那些文官,又清白到哪里去?就拿宣府和大同弊案来说,这些读圣贤书的还不是和武臣一样贪得无厌!”
说到这里,他总算停住了,到了嘴边的最后半截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若不是罗明远陈瑛回来了,他这些年悄悄提拔的那些年轻军官又一个个占据了三大营的要紧位子,他也不会有把握一下子拿掉卢逸云而不生乱子。而接下来若不是又让杨进周另掌天策卫,曲永握了锦衣卫,今天早朝这般大动干戈未必就能够完全弹压得住。杨进周前几天密奏的那个赵百户他何尝不知道,就连自己那几个儿子的种种小动作,他也一直都瞧在眼里,只想瞧瞧晋王如何应对,没想到此次竟是到了这个地步。
见皇帝满脸的阴霾,皇后忍不住上前深深施礼,随即开口劝道:“皇上,岳武穆是说过,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太祖皇帝也引之为祖训,可纵观天下古今,什么时候真有这般盛世?妾一介女流,不该言涉政务,可还是想劝皇上一句,不可过激。一举根除那些人容易,一举根除积弊却难。妾担心的是,这晋王府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
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皇后,皇帝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了起来。
“朕倒要看看那些人能把晋王撺掇到什么地步——宣府大同的弊案,就交给晋王主持去审。还有,那个太医院御医越山元,医术昏庸,老朽无能,今以误诊喜脉畏罪自尽,着追革御医,越家人逐出京城。至于晋王妃那边,先晾着。晋王如此,她这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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