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喜悦瞬间消逝,她有些颓丧的往房门边上靠去,他还是离开了,为什么就不肯等她一会儿呢?就一会儿啊。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可是她却依旧连他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都一无所知。
这些不重要,不难过,难过的是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广州,机票黄宏已经给她订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这座城市。
如果继上次天桥的相遇后便不再相见,那她也就了了这份奢念,可是为什么他今天要莫名的敲开她的门,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呢?
活了二十六年,她从未对谁如此慌乱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如果一见钟情都能变成两情相悦那该多美好啊?
靠着门框慢慢的下滑。
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呆呆的看着光洁的地面,任思绪翩飞,也许他真的只是自己此次出差的一段小插曲,也许若干年后她也根本就记不住有他这号人物。
也许……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亮的皮鞋,那种系着鞋带的皮鞋。
鞋面亮得可以折射出人影。
顺着皮鞋往上看,一条笔挺的西裤,一件利索的悠闲衬衫,一张好看的脸。
眼睛睁得贼大,然后噌得一下从地面上弹起。
“你,你怎么又回,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张清透如画的脸,萧容也是吃惊不小,怔忡的反问,“你来了?”
原来他在快走出这家宾馆时突然想到既然那个老女人说认识韩媛媛,那自己何不直接从她的手中讨要到韩媛媛的私人联系方式?
为了不那么‘凑巧’的遇见对方春光乍现的模样,他特意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抽了三根烟,掐算着对方应该洗好并穿好衣服后才走了上来。
不料,在房门口遇到抱成一团的她。
此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弱,那么的惹人怜。
“我一直都在啊。”韩媛媛小声的回答着,说完快速的低下头。
“一直?那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你?”萧容很是奇怪的再次探身往房间内环视。
咦?奇怪怎么没有看到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呢?
“刚刚那个老女人是你姐?”
“我没有姐姐,刚刚房间里就我一个人。”韩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让萧容目瞪口呆的话。
“你?怎么可能?”萧容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韩媛媛,真的很难将她与那个老女人联想在一起。
目光落在她那纤瘦的身段上,突然间开窍了。
他知道问题出哪了,就出在那过于浓艳的妆容上。
没遇见她之前,他是知道通过化妆可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也经常听朋友们调侃,找女人必须得看对方卸了妆后的样子,说得是女人往往会通过浓妆来掩饰自己的缺陷。
换句话说就是在他的印象中浓妆的女人通常没有几个是真正长得漂亮的。
看他面带不信,韩媛媛立刻奔回房间,嘴里念叨着,“你等我半小时,我证明给你看。”
然后的半小时内,萧容震惊的看着她是如何从一个清秀灵动的女人变成一个俗媚浓艳的老女人。
先是在原来白皙细腻的脸上捂了一层厚厚的粉霜,然后再扑着酡红的腮红,再用眼线和睫毛膏将原本富有灵气的眼睛生生的画成午夜凶铃里的女鬼妆,最后再将原本丰润如蜜的红唇给涂抺的彻底的通红。
原来毁坏一件精品是这么的简单,只是反行道而行之!
越看萧容的心越跳,嘴角越抽,幸亏她的职业是速记员而不是真正的业务员,更不是化妆师!
当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萧容不得不佩服起化妆品的威力。
“你相信了吗?”韩媛媛昂着画着浓妆的脸看向萧容,有些羞涩。
萧容怔怔的点了点头,事实都摆在了眼前,他能不信吗?
原来在咖啡厅里盯着自己看的老女人和在天桥上被大雨淋得楚楚可怜的清秀女子真的是同一人。
只是为什么如此脱俗的她要刻意的掩藏起自己的美貌?
难道是她曾经受了什么伤害?
不知为何,他竟对她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受的伤很深吗?”他试着接受她这张画得跟鬼似的脸,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问她。
他承认他从来都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的温柔与有耐心过。
“伤?什么伤?”韩媛媛一脸迷茫。
“你心里的伤啊?”
“我没有受过伤啊。”
“如果你没有受过伤,那为什么要把自己化成这样?”他用指腹轻抚上她的脸颊。
“这样是怎样?”韩媛媛也抚上自己的脸,然后用一种自认风情万种的眼神瞟了他一眼,“难道你不觉得我化了妆后整个气质就提高了一大截?有种女王范?就像范冰冰一样。”
在她的眼中,范冰冰就是那种素颜不怎么样,可是一旦上了浓妆后就瞬间气场强大,华丽变身于女王的女人,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是那种类型的女人。
萧容听到这话后,眼角一跳,然后用一种认认真真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认认真真的说:“不觉得!我只看一个字,俗!”
“……”韩媛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她一定是听错了,她的男神居然说她俗。
“你不是范冰冰那种类型,真心话,你不适合浓妆,过浓的妆只能破坏你原来的美感。如果你非得化妆的话,我建议你化那种小清新类型的,或者我可以给你聘请一位专业的化妆师教教你。”
一抺笑意在韩媛媛的眼底慢慢的扩散,她咧着血盆大口般的嘴笑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企图啊?是不是看上我了?”
看着眼前这张笑得有些贱贱的脸,萧容恍惚了,这个女人是那个从他车窗前惊鸿一掠的人影,是那个在天桥上楚楚动人的人儿吗?
她的笑容,她那说话的高调与语气怎么跟某个女人有着惊人的相似呢?看着她,他不禁想到一句被某个男人的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没皮没脸的女人最容易让男人栽跟斗,靠,哥就是栽了的那根葱!”
难道他就是那第二根要在没皮没脸的类型的女人身上栽跟斗的葱?
“我是看上你了,我想追你,你打算怎么办?”萧容笑着将问题反弹回去。
怎么办?韩媛媛傻眼了,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她只是随口开开玩笑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她垂下眼,轻声的说着。
“你要去哪?”萧容急忙追问。
“当然是回去啊。老板都帮我订好机票了。明天上午八点半的飞机。”韩媛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准确的时间,或许是希望他会来送自己吧。
“推了。”想都不想的就霸道的命令着。
“为什么?”
“因为我不准!”看着她身上所穿的那件映有小阿狸图案的睡衣,萧容下意识的将她列入到了小白兔型女生之列,据说,小白兔型的女生喜欢幻想,喜欢邂逅那种传说中的霸道总裁。
然而霸道总裁的扮演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口气的变换即可。
不料,韩媛媛在听到他的这句霸道的话时竟像被拍了的皮球一样,刹间反弹,“你凭什么不准啊?”
当她反应到对方是自己心仪的男神时,急忙用手捂住嘴,露出一双画着浓黑眼线的眼睛在转溜着。
“呃,人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啦,人家只是,只是怕老板会生气,会丢掉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声线猛得一变,嗲嗲,柔柔,软软,让人鸡皮疙瘩落满地。
以往每当黄玩玩听到她用这种声音说话时都是会做出揉搓手臂的动作,仿佛她就是一只恶心人的虫子。
“那就不要了,我养你!”萧容嘴角隐隐泛着笑,知道她在耍心机,想来个欲擒故纵的游戏,好啊,反正他是姜太公勾子底下的那只鱼,干脆就来个顺水推舟吧。
“不要!”没想到萧容会来这么一招,韩媛媛显然被吓到了,她还有三万元奖金外加年终奖,全勤奖,半个月的工资总计七八万在黄宏那里压着,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萧容锁眉想了想,“你的老板是谁?”
韩媛媛想了想后说了实话,“广州天远化妆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黄宏,很年轻的。”
不知是脑抽还是脑残,她居然加上了最后几个字。
幸亏萧容没有听清这几个字,不然的话某男就要遭殃了。
听到这个名字萧容的眉锋拧了拧后微挑着,“你认不认识黄玩玩这个人?”
韩媛媛轻啊一声,然后像看怪兽般看向他,“你怎么会认识她?她是我老板的表姐兼我的邻桌。”
这个邻桌自然指得是办公桌。
萧容抬眼看向韩媛媛,“明天你就在这里等我,哪也不准去,你老板那里我自会处理。”说完又伸手摸了摸到她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腮红。
呃,这个腮红的质量是不是有点?
看着他在做完这个轻浮的动作后转身离去,韩媛媛一时间傻了眼,直到他真的再次彻底消失后,她才从呆滞中回神,穿着拖鞋往外追去。
该死!她居然又忘了问他叫什么,做什么,以及家族成员状况。
他能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得到她的住址与名字等个人信息,不会是混黑的吧?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将老板给出卖了耶。
想到了,她的脸色一变,急忙的掏出手机拨通黄宏的手机号码,无奈,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电话那时,黄宏正一脸惬意的搂着萧岚坐在电影院的贵宾包厢中,佯装君子的看向正前方。
影院里昏暗的灯泡掩饰了他那正在犯罪的手。
昏暗里,一双昏暗的手正在萧岚的身上游走着,尽管已经被人给拍打下来数次了,可它却还是那么的不屈不饶。
电影里正播放着早就过气的电影《画皮》。
看着电影中赵薇那流着血泪的脸,黄宏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有种不安与心悸感觉,没有人知道,他有轻微的恐血症。
于是为了转移这份不安与心悸,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女色方向,一会儿摸摸萧岚的手臂,一会儿搂着她的腰,一会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偷着香。
终于,他的这些毛手毛脚的动作影响了萧岚看电影,她很是不满的用力拉起他那颗不安分的脑袋,讪讪的问着,“刚刚电影里小唯说了什么?说不来今晚就别去我家!”
听到这句充满了*裸味道的威胁,黄宏整个人一个怔,然后变安分了,刚刚电影里说了什么?
刚才他只顾着低头吃豆腐,根本就没有看,只是隐约的记得好像是一句什么心都什么,什么不用了。
“说啊!说不出来现在就给我滚回去!”萧岚双手插腰,有些盛气凌人的催促着。
哼,让你肆无忌惮的偷吃豆腐。
“呃,不就是心都没了,要脸何用!哈,你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了吗?太小看我了……”
正准备继续往下吹的他在看到萧岚那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后乖乖的闭嘴了。
“还真让你说对了,你要脸何用!”萧岚带着讥讽的表情轻哼。
“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你这只没有文化又不肯好好学习的笨猪!人家明明说得是心都变了,留皮何用!到了你的嘴里居然就连脸都不要了!你还真是个极品中的奇葩。”萧岚越说越气,不由的提高音量。
此刻,黄宏不禁庆幸自己刚刚包的是贵宾包厢而不是底下的露天大厅,要不然此时当着那几百号人的面被萧岚这么一训骂,那脸就可以真的不要了。
“皮不是脸吗?留皮何用换句话说不就是要脸何用,还不都是不要脸的意思,我又没有说错。”他小声的嘀咕着,似乎在替自己鸣不平。
“你!不要脸!”萧岚被他气得只能将他死认的那三个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她。
“这也叫不要脸?我还有更不要脸的地方呢!”说着便一把扯过萧岚,用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快速的将自己那张破嘴送上。
就像是应景般,前方的电影进入了剧终。
一首充满着浓浓哭腔的悲情歌在影院里回荡,令人不禁动容。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是生命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
正在激情深吻的黄宏慢慢的感觉到萧岚的冷淡,不禁有些奇怪的松开她,带着疑惑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歌很悲吗?每次听到这歌,我就会有种情路坎坷的感觉,以前我也试着唱过给朗哥,可惜,他的心真的让人难触摸。”萧岚有些黯然的说着。
她此时脸上的悲伤的表情让黄宠有了一种我的情路正坎坷的感觉。
有些不悦的放开她,“那不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吗?你不也说要放下吗?如果你一直这样紧抱着它们不放,那我们之间还怎么继续?”
萧岚抬起脸静静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昏暗的灯泡落在她的脸上竟多了一分神秘与迷离的美感。
看着这样的她,黄宏发现自己竟然狠不下心来训斥她,或许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亦或给她的时间不够多吧。
他想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在自己的真心感化下,她一定会彻底的放下关于秦朗的一切。
正在黄宏极力安慰自己的时候,萧岚突然间嘿嘿的笑出声,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她的笑令黄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你笑什么?”
“我们之间将如何继续?这个问题得等你什么时候把嘴里的那股韭菜味给我洗干净了再来问我!”说完,她咯咯的大笑一声,推开他,往外走去。
黄宏有些凌乱的站在原地。
她刚刚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刚刚那个吻越吻越没激情不是因为那首装腔作势的悲歌的干扰,也不是因为萧岚因歌触景,而是因为……
他举起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重重的呵了一口气。
“唔!”这个味儿~
不说了,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先吐会吧!
都怪她老妈,都说了他不喜欢吃韭菜味儿的饺子,可他老妈却说他爸喜欢吃,她是做给他爸吃的,他完全可以不吃嗟来之食,最让他无力的是晚上的主食就是饺子,除了饺子就只有煮饺子的清汤了。
虽不喜欢吃但也不能饿了肚子,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就在他快要吃完的时候萧岚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一张快要做废的电影票,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陪她去看。
笑话,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于是放碗筷便冲了出来,以至于忘了要刷个牙或漱个口。
忽然间想起,在吃饺子的时候老妈的一句不经意的唠叨:吃快点,别玩手机,待会还有约呢。
靠,原来萧岚的那张快过期做废的电影票是自己老妈给的!
这一切都是他老妈搞得鬼,为得就是收拾他,以报昨晚他只吃饭不洗碗的仇,真是个坑娃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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