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道:“秋省长说得好,楚北和楚江仅一河之隔,我们隔河相望,理应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有幸认识您,我太高兴了!”
秋自忠摆手道:“坐,坐!随便一些,咱们今天喝点?”
陈京点头道:“自然要喝点,您是领导,我服从领导要求。”
两人坐下,菜很快上齐。
秋自忠拿过两瓶稻花香,给陈京先慢慢的斟了一杯。
两人举杯相碰,秋自忠抿了一口,眼睛盯着陈京道:“陈书记,这酒如何?”
陈京点头道:“酒是好酒啊,楚北好酒多,稻花香更是其中的翘楚,这酒很地道。单从滋味和品质来说,不亚于五粮液和茅台。”
秋自忠眯眼道:“是吗?有你这个评语,以后咱们楚北白酒企业就有奋斗方向了。我们缺就缺在品牌建设,酒的质量分明不错,还价廉物美,但是品牌价值却一直上不来。
企业的利润也远远比不上这些知名酒业集团。
对了,陈书记我可听说你是抓经济的一把好手,对咱们楚北的白酒产业,您有什么看法?”
陈京微微一笑,摆手道:“秋省长,您还真抬举我。我当了这么久的官,发展经济,搞一些宏观规划的事儿倒是做过一些。但是搞品牌,经营企业,这一套我属实就是外行。
刚才秋省长您一针见血的指出楚北酒业的问题,我正准备发言请教您,想听听楚北政府的各种有效政策呢!您反过来问我了,我实在汗颜!”
陈京说得很真诚,明明是谦虚到虚伪的话,可是陈京说出来,偏偏让人觉得心中舒服。
秋自忠也不由得微笑。
少年人多轻狂,年少得志的人多自负,陈京却把握得很好,表现沉稳。
秋自忠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再多纠缠,两人喝了几杯酒,渐渐的气氛活跃了一些。
秋自忠说得多,陈京说得少。
在态度方面,陈京表现得极为恭敬,上下级观念很强,对秋自忠完全也是以领导的态度对待。
秋自忠多次问到楚江的问题。
陈京也表现得极为坦诚,楚北的种种困难,种种问题,陈京毫不遮掩。尤其是谈到荆江的时候,陈京谈到荆江国企的腐败,谈到荆江既得利益群体不好处理,改革的困难重重,等等。
秋自忠问什么他回答什么,不逃避问题,也不粉饰太平,事实是怎样,他就真实坦诚的回答。
渐渐的,两人竟然越聊越投机。
尤其是聊到国企改革和腐败问题,秋自忠自己也是颇有感触,和陈京很有共鸣。
聊到情绪激昂的时候,他还忍不住拍拍桌子,以宣泄内心的种种情绪。
就这样,两人聊了很久。
也不知是不是秋自忠发现有些偏离主题了,他忽然话锋一转,道:“对了,陈京,你们荆江船厂和黄海船厂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这个事儿闹得很大,还牵扯到了我们临武船厂了?
一个船厂收购事件,连大军区首长都给惊动了,不瞒你说,连我都被约谈。
这些事情,我还蒙在鼓里,今天你来了,你给我说说什么怎么回事?”
陈京略微沉吟了一下,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当然,陈京去军分区的事情,以及陈京和楚江军区首长谈收购的这些事情,他全部瞒下了。
最后,陈京道:“事情就是这样,秋省长。有人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话用在荆江太贴切了。我们这么大一家船厂,荆江奋斗了几十年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如果从资产来论,不包括品牌价值,这家企业前前后后投入了近百亿元。
现在我们有些干部,竟然想把这么一家企业白白奉送出去,更为滑稽的是,我们白白奉送人家一个大船厂,人家挑三拣四,你说这事窝囊不窝囊?”
说到这里,陈京一下变得有些激动,道:
“所以啊,这个事没做成,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成功。今天你秋省长在这里,我还真说说我真实的想法。我陈京再穷,再困难,让我干这种贱卖国企,当败家子的事儿,我是打心眼里反感。
说到这里,其实你们临武船厂跟我们情况差不多。你们那么一大家船厂,经营情况一直都还可以,还没有负债。黄海船厂竟然几个亿就想买过去。
我还听说你们楚北有些干部,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这事大书特书,还当成了是政绩来追捧。
不就是个黄海船厂吗?人家一张招牌砸过来,咱们的一些干部就晕头转向了,这是典型的逐名,把地方建设当儿戏。拿地方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名声。
这样的搞法不是花架子是什么?
很可叹啊,秋省长,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咱们同病相怜。我想着这些鬼事情,现在这么一闹,让别人看大笑话,我心里就别提多窝火了……”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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