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益都李县令就是李氏家族的次子,叫做李堪,他们从小就在一起读书,后来失去了联系,张辽只知道李堪在青州为官,应该就是他。
片刻,一名中年文士被领进大帐,拱手笑道:“文远兄,别来无恙!”
果然是李堪,尽管他们二十年不见,但张辽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笑道:“李贤弟还是和从前一样,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吗?我居然还那么年轻?”李堪摸了摸自己脸笑道。
两人大笑起来,张辽连忙把李堪请进大帐坐下,又命亲兵上了茶,张辽道:“文重,我们大概有二十几年没见了吗?”
“二十一年未见,最后一次相见是建安三年回乡祭祖,我们喝酒畅饮,那时我还只是益都县小小主簿,文远却已名震天下了。”
“别提这个名震天下了,惭愧!”
张辽摆摆手,又笑问道:“我一直不理解,文重怎么会在青州做官?”
李堪笑了笑道:“我是北海君的门生,文远不知道么?”
北海君就是孔融,曾领青州刺史,门生遍布天下,张辽这才恍然,原来他的同乡是孔融的弟子,难道他在青州为官。
李堪又笑道:“我经恩师举荐,出任益州主薄,一步步升为北海郡丞,听闻文远率军来青州,所以我特来相见。”
张辽心中一动,自己来青州才几天时间,李堪居然就知道了,他的消息好快,难道是。
这时,亲兵送了两杯茶进来,张辽喝了一口茶,这才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文重怎么知道我率军过来?”
“实不相瞒,我也是接到了汉军的文书,才知道文远率军过来,便赶来相见。”
张辽没想到李堪竟如此坦率,他沉吟一下问道:“文重已经归降汉国了吗?”
李堪微微笑了起来,“文远此言不妥,据我所知,魏国只包括中原和河北两地,并州和青州都不属于魏国,依然是朝廷直辖,所以我本来就是汉臣,效忠于大汉天子,汉国也是汉朝属国,何言归降汉国?”
张辽半晌苦笑了一声,李堪所言虽然是实情,但汉朝名存实亡,天下人也皆知,所以造成现在的一个混乱局面,魏国取代了汉朝,而汉国又被视为汉朝正统,偏偏邺都还有一个大汉天子,有时候连张辽都感到困惑。
李堪明白张辽的心思,又笑道:“这次汉军突袭青州,青州兵力空虚,各郡都没有抵抗,汉军也没有为难我们,以汉臣相待,就在两天前,我接到了陆司马发给各郡的文书,说文远已率曹军北上,陆司马希望各郡以民生为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所以我依旧是汉臣。”
李堪虽然这样说,但张辽并不是很相信,既然陆逊依旧发文书给各郡,说明他们其实都已经效忠汉国,不过张辽也不想说破,他心里明白,若没有这些地方官维持青州秩序,青州非要大乱不可,就算他们已经投降了汉国,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况且这也不是他能决定,需由曹丕来决定任免。
张辽更关心的是军事,他想了想又问道:“汉军在北海郡有驻军吗?”
“原本驻扎有一万汉军,不过在我出发之前,汉军也撤军走了,听说不光是北海郡,就连齐郡的汉军也撤走了。”
说到这,李堪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张辽,“这是陆司马在撤离北海郡时留下的一封信,他请我转给文远,请文远一览。”
张辽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李堪果然是有目的而来,并非来看看自己那么简单,尽管心中叹息,他依然不露声色地接过信,迅速看了一遍,陆逊在信中写得很清楚,汉军将驻扎在乐安郡,不希望和曹军作战,如果曹军一意孤行,汉军也绝不会退让。
从这封信中,张辽看到出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汉军已经撤军到乐安郡,集中兵力,不让自己各个击破,另外汉军将保持在青州的存在,愿意和曹军保持对峙状态。
张辽起身,快步来到沙盘前,仔细看了看乐安郡的位置,乐安郡背靠黄河出海口,境内有济水和淄水干流,还有大片海域,难怪汉军要占据乐安郡,退可乘船离去,进可席卷青州。
这次张辽的任务是收复临淄,看来任务可以完成了,但要不要和汉军决战,收复整个青州,他必须要请示曹丕,由曹丕来决定。
想到这,张辽便对李堪笑道:“还要烦请文重再辛苦一趟,替我送一封回信给陆逊,曹军自然秋毫无犯,绝不会扰民,不过战与不战,并不是我张辽能决定,在接到邺都命令之前,我也不希望在青州燃起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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