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知道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于是我秉着把牛皮都吹破的原则告与他,“赛仙桃顶仙丹,吃一口,运功一个小周天,便能飞升的仙薯!”末了,我信誓旦旦加了句,“真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
谁知道我还没全部说完,他就笑着打断,“阿鸢,你玩过打雪漂没?”
我摇了摇头。
不想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尖擦过我的指尖,我的指尖里则抓着那只大红薯,他猛地一用力,我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薯从我手中飞了出去,在雪地里滚了又滚,冲进了半人深的大雪中。
然后,他松开了我,拍了拍手,感慨道,“嗯,这东西……用来打雪漂不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错!真不错!这仙薯就适合打雪漂,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我真想哭了。
他耸了耸肩,转身踏入亭中,鎏金炉中燃着白檀香,袅袅青烟,幽幽弥漫,他拿着细银勺给笼子里的鸟儿添着米粒,神情那个风流,那个雅致。
我扁了扁嘴,握了握爪子,有些委屈,终于还是气不过,“你救了我却对我不管不问,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救我?你救了我,带我来到了陌生的国家,在这里,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只有你,你不能对我不管不问!”
“我又不喜欢你,干嘛管你?”他淡淡道。
我仰起脸对他说:“将来某一天,你肯定会喜欢上我。”
“……”
“那时你喜欢我,会比我喜欢你多很多很多。”
“……”
“等到那时我要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然后我还要无视你,彻底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
梦里梦外,我似乎听见耳边传来男子的低喃,他说,“一语成谶,不过如此。”
醒来时,已经离开瀑布之下,来到了吴国赫州城的闹市之中,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二月雪放大的脸。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见我醒来,绷紧的眉头这才缓缓松了下来,冷冷重复着事实,“你昨夜都没回来,刚才,亦是夜祁言抱你回来的。”
我想我睡得似乎太过熟了点,竟然错过了是如何从瀑布之下来到闹市之中的过程,我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道,“是呢,昨夜我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夜,大抵是昨夜太累了,今天才会又睡着,而且似乎还做了一个梦,好生奇怪,我竟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可是眼下,我却完全想不到梦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隐隐约约记得几个名字:周国、陈国、紫衣少年……
二月雪闻言,只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我打算起床去梳洗一番,却瞄见他的脸色很黑,仿佛是我又得罪了他一般,于是细细回想了自己所说的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只是陈述事实呢。
“嗯,对了,夜祁言呢?”
“死了。”他随口扔出这么一句话。
“他好歹救了你,你干嘛诅咒他?”
“我的蛊毒也差不多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另觅住处便可。”他冷硬看着我,态度虽不是第一次这般强硬,但这一次却有什么不同,嗯,有点火药的味道。我没理他,一瘸一拐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一鼓作气喝了好几杯才算解渴。
秋日的午后,蝉鸣不断,略有些许燥热,我打开了窗,小冒牌竟坐在院中的花架旁随意弹着散曲,轻拢慢捻,曲意淡淡,我转头对正欲抬脚出门的二月雪道,“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这小冒牌和阿大他们对你不好?”
二月雪顿住了脚步,负手立于门前,目光忽然幽幽投了过来,却是落在我的脚腕上,“师父曾派我去陈国试探夜祁言的武功,不过那时候,他并没有使出全力,我亦没有,但我们仍然是两败俱伤。他们不待见我,本在我意料之中。”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想起了一年前的夏日,二月雪晕倒在无忧谷前,最后还是我让猪坚强帮忙运回来的,那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师父派他出去作何任务了,他身上受的伤是内伤,伤在脏腑,我大抵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将他养好。后来我又去缠着师父,问师父到底派二月雪出去做什么任务了,师父只道是故人所拖,没想到害得二月雪伤得这般厉害,此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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