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我和阿四便以铁柱助手的身份出现在他身旁。冬日里,我们两个带着毡帽,帽檐压得很低,所以蒙混过了关,顺利进了宫,来到了皇后的长乐宫。
皇后有个习惯,便是喜欢在宫妃问安过后,去华清池沐浴。我去过一次华清池,还记得路线,便借口肚子疼,路上悄悄打晕了一个宫女,换上了宫女的装扮,然后潜到华清池里。阿四不放心,他也打晕了一个小太监,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除了皇上,华清池向来不允许男士入内,因而阿四只得在屋檐上悄悄候着我。
我七拐八绕进了去,凭着记忆穿过一个亭子,终于看见了池子。彼时,皇后还泡在池中,由着宫女为她捏肩,而许嬷嬷也侍立在她身旁,大抵是在禀告她铁柱候着了。
我乖巧地站在衣橱旁,从另一个小宫女手中讨来托盘,她刚好肚子也有点不舒服,连声道谢谢,便小跑了出去。恰在这时,皇后起了身打算上岸,由是我连忙低着头将托盘捧了上去,然后取浴巾将替皇后裹住身子,低头一瞥,我终于看清了胎记的形状,正是枫叶胎记。
这么说来,她果真便是师父让我找的女子。
总算是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任务,接下来便是等师父出现了。
我想事情太过入迷,直到许嬷嬷走到我跟前,斥道,“发什么呆?”
我登时回过神,连忙将脑袋垂得更低,服侍皇后更衣。皇后的衣饰很是繁复,我险些因此被揭穿,好在专门侍候皇后更衣的小宫女回来了,我缓缓松了口气,而后随皇后一同来到了长乐宫偏殿之中。
偏殿里放了暖炉,温暖如春季,冉冉檀香里,铁柱清幽婉转的歌声飘荡开来,皇后仿佛因为这段歌声而陷入了往事,她一勺一勺喝着血燕窝,凤眸微微眯起,似是望向殿外,又似是望向飘渺。
一曲而终,铁柱示意抚琴吹笛的宫中乐姬们暂且停下,而后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意,对皇后谄媚道,“娘娘,金柱近日里谱了首新曲,只待填词便是首完整的歌,娘娘不妨将烦心事倾吐出来填成词,兴许这样,心底便会舒服点儿。”
皇后放下了燕窝,温婉一笑,“就你嘴贫。”说罢,叹了口气,“皇上因为太子的婚事,怒火攻心,缠绵病榻之中,本宫委实心烦。”
铁柱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其实这事,金柱却觉得是金玉良缘一桩。”
皇后冷笑了一声,“前段日子,阳春白雪发生火灾,听说太子和那道姑当时便是在你那儿听曲儿,敢情这么快便熟上了?”
不过为我说了句好话,皇后立马没了听曲的兴趣,将铁柱轰了走。铁柱悻悻看了我一眼,彼时,我已经换回了铁柱小厮的衣物,低着头打算跟他一同出宫,未料,这时,许嬷嬷忽厉声道,“来人,拿住他们两人!”
皇后果真非池中物,怕是她早已看出了我的身份,只不过在调兵遣将,这下好了,若是落入了皇后手里,可不是给二哥平添麻烦。
可是禁军如同潮水般涌入殿内,将我们两个包围得团团转,这可怎么逃?
未料这时,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挡在了我的身前,然后丢了一颗烟雾弹,他的身手好生熟悉,连他怀抱的味道都熟悉得让我想掉眼泪,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二月雪的棺材被运回西禹的!
他来得神秘,走得同样神秘,将我带出宫,他便转身离去,我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个面具,但终归不是二月雪那个。他武功很好,连阿四都没办法追上他,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我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直到今日,还是不肯接受他已经永远离去的事实吗?
不然,如果他是二月雪,为何不肯见我?
说不定,他只是二哥埋伏在宫里的高手,
也罢,总算确认了胎记。此行算是有惊无险。不过铁柱还未出宫,但以皇后对铁柱的宠信程度,应该不至于对他做出何等惩罚,毕竟方才那许嬷嬷也只是想抓住我和阿四。
叹了口气,我有些心情低落地回到东宫,二哥不在,估计是去了军营。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喜欢去梅园的小金屋那看上两眼,每每此时,我心底都觉得特别踏实,特有安全感。
小豆角抱着一堆布料供我选择,我认真挑了一个银色的皮革,宫女们捧上了鞋底,我又从中选了牛筋底,然后让宫女们退了下去。
然而,意料之外,当我拿起牛筋底时,鞋底竟压了一张纸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