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张英牧说的话……
却暗示了一种以前他不敢去想的可能。
“我喜欢他么?”
“我喜欢金秀哲么。”
都敏俊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那里因为想起那个人的名字,便泛起了一股无意识的酸涩疼痛,而他却发现自己竟然对这种疼痛——甘之如饴。
书房内,都敏俊坐在书桌前固定的位置上,翻开日记,转到最新的一页,抬笔写道: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那一日的我看见那个叫韩彩英的女孩子和金秀哲表白时,心脏为何会那般难受。
因为我和对方一样,对金秀哲抱有同样的想法。
所以害怕他会答应别人,害怕他的注意力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喜欢他。
渴望到完全不能忍受失去他。
或许该换种说法。
我深爱着他。”
写到这都敏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哪怕只能对着日记本倘然自己的心意,但自己爱着金秀哲这个事实仍旧让他心生愉悦,但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又很快从他脸上隐去,他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手却没有停,日记本上出现了新的内容:
“即使如此。
理智却告诉我,
此刻的我应该尽快斩断这种无望的念想,并在受到更大的痛苦前果断远离。
与人类本质上的不同,是我和他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没有人……会接受我这样的异类。
但是、……”
写到这,都敏俊停顿了一下,黝黑的眼眸中浮出一丝卑微希翼的光。
道理如此,但不到最后审判的那一刻,谁又能放弃自己所爱的人呢。
——即使只有再微小的希望……也是希望。
他低下头,如同呵护一个珍贵而易碎的梦境一般,小心翼翼地在日记本写下今日的最后一行字。
“但是、如果是他的话,也许我可以奢望他会与其他人不同吧。”
都敏俊放下笔,又看了一遍那行字。
随即,他走到窗边,窗外的夜空中繁星如故,那一颗名为故乡的星星依旧闪耀,却已再也勾不动他半点思绪。
他心里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彻底掏空,然后满盛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他看着璀璨的夜空,也像看见了那个人的笑容。
四百年前那人身着黑色深衣月下抚琴,抬手低眉间是比月华更温润更清冷的面容。
四百年后那人穿着白色衬衫,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轻轻扬眉,露出一丝极为浅淡的微笑,于是,时光停驻,山川含笑,草木温柔。
金秀哲。
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够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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