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词叹了声气,“陈觉非,你知道我想说你什么吗?”
“什么?”
“长得帅,可惜是个二百五。”
“……姜词你别太过分!”
姜词打开门,“你赶紧回去吧,我要睡了。”
陈觉非还想再说什么,可所有话头都被姜词堵回去了。再者这么晚了,他待在人家女生家里的确不合适,郁闷地站了片刻,还是依言离开了。
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又给梁景行打电话,凉飕飕地笑了一声,“舅,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梁景行莫名其妙,“你这什么语气?我干什么了?”
陈觉非踩着脏兮兮的雪水走在马路上,抬头望了望天上,半个月亮的影子都没有,他突然觉得特别孤单,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舅,你这么不厚道,小心遭报应哟。”
“……陈觉非你给我好好说话,阴阳怪气什么德性。”
“你居然跟姜词狼狈为奸瞒了我这么久。”
梁景行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陈觉非又笑了一声。
“你现在在哪儿?”
“姜词家附近。”
“……你找她了?”梁景行语气冷肃,“陈觉非,你既然知道了,应该首先来问我,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
“谁欺负她了?”陈觉非没想到宠了自己二十年的舅舅就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心里立时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十分的不是滋味,“从头到尾,我从她身上占到一点便宜了?”
梁景行忍俊不禁,心想他倒是说了句实话,“姜词跟你说了什么?”
“我哪还记得,她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什么宋庆龄孙中山,鲁迅许广平的……”
梁景行一时默然,片刻,“你赶紧找个出租车回去,大晚上的别在外面乱晃。”
挂了电话,陈觉非还想感叹两句世道苍凉,打了个喷嚏,立马乖乖拦了辆的士,灰溜溜地走了。
世界观一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陈觉非对谁都爱答不理,在家宅了三天,惊得他妈妈梁静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时旁敲侧击,疑心他被人甩了受了情伤。陈觉非渐渐想通了,为了这一大一小一公一母两只狡猾的狐狸伤心哀叹,实在不值,便很快重新抖擞精神,故态复萌。
而梁景行,在接完陈觉非的电话之后,立即拨给姜词。
姜词迷迷糊糊刚要睡着,被铃声惊得一个激灵,摸过来眯眼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梁叔叔。”
“睡了?”
姜词打了个呵欠,“刚睡着。”
“不好意思。陈觉非刚来找过你?”
“没事,被我打发回去了。”
“没事就行,我怕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没有……唔,”姜词想了想,“也许有。他说,一看见我就想起我光头的样子。”
梁景行笑了一声,低沉沉地从听筒传来,似是熨帖着耳朵,“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个。”
“我原来头发可是留了五年,能不在意吗。”
“现在也挺长了。”
“还不及原来一半。”
“你怎么都好看。”
姜词勾了勾嘴角,“光头也好看?”
“嗯,”梁景行忍俊不禁,“看着很有精气神。”
“谁信你随口胡诌,什么精气神,少年犯的精气神吧?”聊了片刻,已是睡意全无,姜词翻了个身,“你公司的事儿忙完了吗?几时回家?”
“不回去了。”
姜词一愣,“什么?”
“今年我就在崇城过年。”
姜词一时没说出话来,片刻后方才出声,“……其实我一个人没事儿,去年不也这么过来的。过年也就是个寻常日子,没多大意思。”
“是我想跟你一起过。”
姜词闭了闭眼,听着电话那端平稳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梁景行。”
“嗯?”
姜词笑了笑,只问:“你不回去,你父母不怪你吗?”
“我元宵抽空回去,没事。往年也并不是年年都回家。”
姜词想到梁夫人提及梁静思和梁景行时几分落寞的神情,心里终究不忍,“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不想别人说你不孝。至于我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真心话?”
姜词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一时变得沉滞,“嗯,措辞稍微美化了一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住你的别墅,你客厅电视大,看春晚比较爽。还有,零点的第一通电话,必须打给我。”
那边静了片刻,“好。”
“还有,得给我包个红包,规格嘛……反正不能比陈觉非的小。”
梁景行轻笑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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