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莫陈义没有看信,而是奇怪地注视着董熙,如果杨元庆派人来联系,应该是联系自己才对,怎么会联系远在渔阳郡的董熙,而且并没有什么关键人物。
侯莫陈义忽然有些醒悟过来,他盯着董熙,缓缓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董熙端起酒杯笑了笑,“大哥还记得杨家臣吗?”
侯莫陈义腾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董熙,惊讶道难道你也是?……
董熙点了点头,“我留在幽州的九铁卫之一,七人跟着少主回了幽州,只有我和李进没有走,大哥,很抱歉,我瞒了你这么久。”
侯莫陈义知道杨元庆当年有十八铁卫,但他只认识杨家臣一人,他做梦也想不到,跟了自己十三年的董熙也是铁卫之一,还有在高丽阵亡的李进,居然也是。
侯莫陈义慢慢坐了下来,心中乱作一团,这几年来他经历坎坷,仕途不顺,他一直有点怨恨杨元庆没有把他带走,是对他的轻视,而这一刻,连董熙也是杨元庆当年的铁卫,他忽然有点明白了,恐怕杨元庆是故意把他和董熙留在幽州。
侯莫陈义慢慢从桌上取过信,拆开看了一遍,信中简单述说了十几年的交情,但真正的内容只有一个,希望他能携幽州城投降,以后的幽州总管将由他来担任。
侯莫陈义深深吸了口气,杨元庆竟然答应把幽州总管之位交给自己,这当然是他梦寐以求,但这份信任使他心中对杨元庆的一丝不满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中只有一种被信任的感动。
侯莫陈义又沉思了片刻道:“现在关键是薛万钧,他是我们最大的障碍。”
董熙大喜,侯莫陈义这样说,就表示他答应了,他立刻道:“楚王殿下是希望我们三天之内拿下幽州城,只要我们今晚有所行动,扳倒薛万钧并不难。”
侯莫陈义摇了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薛万钧对我防备异常,他现在就住在军营内,十八名亲兵和他寸步不离,不可能拿下他。”
董熙眉头一皱,“这就有点麻烦了,时间只有三天,难道没有别的4法吗?”
陈义注视着酒杯,良久他缓缓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能不能骗过薛万均。”
说到这,他神秘一笑,把董熙的好奇心立刻勾了起来,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好办法。
……
博陵郡安平县,这里是博陵郡和河间郡的交界处,距离窦建德的都城只有两百余里,这也是地处冀中平原,月亮刚刚上来,皎洁的银光洒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远处分布着大片的银灰色的阴影,在一异片茂密的树林,在树林旁是一条宽阔的大河,那便是冀中有名的大河滹沱水,它俨如一条黑色的玉带,在月光下莹莹发光。
尽管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但经过数年的乱匪涂炭,这里也成了赤野之地,方圆数十内没有一座村庄,只有县城躲着千余户幸存的民众,夜幕笼罩后,他们不敢走出县城一步。
此时,就在一片茂密的树林旁的草地上,却密密麻麻坐满了数以万计的黑影,有的人裹着军毯睡觉,有的人在窃窃私语,也有的士兵在偷偷喝上两口藏在怀中的烈酒,抵御着早春夜里的严寒。
在滹沱水旁,罗士信手握战刀手柄注视着矗立在地平线上的一片森林,他脑海里却在思索着这次的任务,率三万军直抵乐寿县,逼迫窦建德从涿郡撤军,但这个任务并不简单,乐寿县是窦建德的都城,那里长年驻扎着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万大军已经北上,还有十万大军在严密地防御着他们的都城,由大将王伏宝率领。
罗士信当年跟随张须陀时,曾经在济北郡和王伏宝打过一仗,他知道此人是狠角色,统帅能力极强,而且也足智多谋,那一仗王伏宝只率三千余人南下偷袭济北郡粮仓,却和自己的五千军队打了个平手,最后从容撤退,那时罗士信最感窝囊的一战,现在想起来,还让心中生出一丝恨意。
虽然这样,罗士信却非常重视这个对乎,窦建德之所以让王伏宝来镇守都城,总有他的原因,并不一定是王伏宝忠诚,罗士信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是此人善战,能替窦建德守住都城。
“将军,已经休息一个时辰了,可以出发吗?”副将李海岸走到罗士信身边低声问道。
罗士信摇了摇头,“再等一等,等斥候回来,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从博陵郡杀过来,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动向,我担心对方十万大军布下口袋,让我们钻进去。”
这时,一队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罗士信精神一振,“他们来了!”
片刻,斥候奔至罗士信身边,翻身下马,单膝跪下道:“启禀罗将军,我们在五十里外的饶阳县发现了数万军队。”
罗士信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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