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家族里有肃清不轨者的规定,背叛家族者、外来潜入者、触犯规则者,都会被“肃清”。
其实雪莉并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否犯下了某种严重的错误还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她怀着某种目的进入霍克家族被人查出来了?总之她不明不白的被人带进了家族的肃清地,肃清的操刀手偶尔会是雷因亲自来,而雷因甚至没有看清楚手底下待宰的羔羊是谁,就随手拿过来一把长刀,将雪莉给砍死了。
砍下去的动作潇洒又漂亮,雷因还记得自己当时随便甩了一下刀刃,她的血溅在了墙壁上。
然后她就那么死了,临死前喊了一声雷因的名字,随后身体就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倒在地上不动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就像是当初她坐在那张床上,用喑哑而婉转的语气试图挽留雷因一样。
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雷因忽然惨叫了起来,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声的惨叫,他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地挣扎,他直接从病床上扑倒在了地上,他越过莱尔的身边倒在地上,他在地上爬,他向着病房的门口爬,但是病房的门是锁着的,他甚至不会去开那个门的把手,他就扑在那门上,一下一下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击着金属门板。
冷静的莱尔还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摩挲着掌心里的发夹,说道:“你看起来很痛苦,雷因,你想起了什么吗?”
雷因根本没有办法回答莱尔,他声嘶力竭地厉声惨叫,更加用力地拿脑袋去撞那个门板,他恨不得把自己活活撞死,永远不要再醒过来,永远不再想起这些事情,他要忘掉!他要全部忘掉!
神呐!快让我忘掉这些!全都忘掉!忘掉!忘掉!
“我感觉得到你的情绪,你想忘记,对吗?”莱尔在那边声音悠扬地开口,他笑着,他就像是在歌唱,“我可以让你全都忘记哟。”
雷因终于不再拿脑袋继续撞门,他爬过来,连滚带爬地爬到了莱尔的身边来,他抓着莱尔的手臂,乞求莱尔:“让我忘掉!求你!求求你!让我忘掉!全都让我忘掉!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
莱尔微微转过头,低头看着他,一脸冷漠:“然后你就可以堂而皇之、所当然的逃避罪责了,是吗?”
雷因还是抓着莱尔的手臂,他不说话,他看着莱尔,浑身发抖。
“真好啊,你忘得那么干脆,死掉的人却回不来。”莱尔低头的那瞬间,那个表情那个动作和他母亲很相像,他伸出另外一只手,伸向了雷因,并且帮雷因捋开了额头上乱七八糟的头发,以及撞击门板时溢出来的血液。
他的动作明明很是轻柔,雷因的颤抖却根本停不下来。
“雷因,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你忘记了,你就可以把它当做没发生过,你就可以认为你什么都没做过,这是不对的,因为……”莱尔眯着眼睛笑,“那件事还是在那儿,它发生的开端、进行的过程、引发的结果,都还在那儿,没有挪动过,它们永远都在那儿。”
“那就是证据,无法消除,铁证如山,逃避没有任何作用。”
“雷因,正因为你是雷因,所以以前的你总是可以轻易的选择逃避、选择忘却,没有人会对你的忘却逃避指手画脚,但是今天,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我会让你完整的想起来,把你的罪孽,还有你的功绩,全都给我想起来。”
“一个不落的……全都想起来。”
莱尔把自己手心里捏着的发夹换给了雷因,他伸手把雷因的手牵起来,掰开他的手指,把那个旧的发夹放在了他的手心之后,然后又一根一根将雷因的手指合拢,让他做出紧紧握住的姿态。
那发夹上似乎还有血迹残留,当雷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时,他只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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