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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做出心灰意冷的模样,萧瑟地掀开面罩,顿时,一股浓烈的威士忌味扑面而来。
这是顶级苏格兰黑牌“四玫瑰”威士忌,味道香甜浓厚,警卫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迷糊了一下,但依然语气坚决的回答:“中尉,条令规定,夜间不准进入地下库,请停止……”
警卫之所以说不下去了,是因为在他迷糊的刹那间,王成瞪着茫然的眼神,自顾自地走到警卫身边,将浓烈的威士忌香气喷到警卫脸上,而后他像个失去娘的孩子,无助地靠在警卫肩膀上,哀哀地说:“苏珊跑了,她就在我面前跟别人跑了。上帝啊!请救赎我吧!我看不清方向……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警卫有点为难,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尴尬——一个大男人,还是军官,靠在他肩膀上,如此无助,这让他有点心软,他干咳一声,无奈地背诵神父的教导:“上帝说:当你看不清方向时,忘记背后,努力面前,向着标杆直跑。”
“标杆,我的标杆在哪里……”王成喃喃。
嗅着肩膀上传来的气息,警卫坚硬的心脏逐渐变软,他勉强说:“先生,升降梯的大门采用时间钟,夜间谁也无法打开……”
正当警卫开始变得软弱,只听大楼外猛然发出一声爆炸声,火光冲天,爆炸引得大楼门厅的窗玻璃哗啦啦入流水般淌下,一股浓烈的硝烟冲进楼道,众人下意识蹲下身子,双手抱头遮挡爆炸溅飞的碎物。顷刻间,基地的警报拉响,到处都是忙乱的脚步声。爆炸发生时。警卫几乎是下意识蹲下去,而王成失去警卫肩膀的依靠,等警卫醒过神来,发觉在浓浓的白烟中,在尘土弥漫中,王成将头靠在墙上,直着身子完全不顾爆炸的余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压根没听到身外的爆炸与喧嚣,喃喃的自语:“苏珊就是离我最近的标杆。上帝……”
警卫怜悯地瞥了一眼王成,抬了抬脚。终于狠下心来,丢下王成奔向楼门口。当他拉开楼门。门外的戴维德中尉立刻指挥:“上士,马上布置警戒线,别让人过去,再派几个人去,移开爆炸点附近车辆……”
这时候,依在墙上装哀伤的王成立刻用很清醒的嗓门问:“怎么回事?”
耳机里传来娃娃怯怯的回答:“按规定。您进入任务后,现场指挥调度由我接管。”
“嗯?”王成直起身来,快速的移向电梯口,只用几个动作拆开密码锁的保护套,插入一张特制的门卡。
娃娃继续怯声解释:“我听到你跟警卫的对话,你收到了拦阻,所以我命令‘鼻子’引开他们的注意力——‘鼻子’引爆了一辆停车场上的军官车辆,刚才从从‘鼻子’的通话器里,我监听到:这辆车似乎是基地指挥官的车辆。”
“咯噔”一声。电梯门打开了,王成立刻闪进电梯里,电梯随即关闭——期间只不过十余秒钟。通信线路那一头,娃娃惊得目瞪口呆,许久,才无意识的回答:“呀,我刚才还想提醒您:解开这个时间钟密码锁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时间,我们恐怕没时间……啊,还有视网膜辨识,面孔扫描、以及指纹对照……这些都没用上呀,事先的准备白干了。”
通话器里传来王成的平静回答:“你做的很好!好吧,虽然这结局不尽如人意,但只能这样了,我会在电梯内壁留下几个监听器,你注意监听,有情况通知我。”
“娃娃”嗯了一声,心中嘀咕:好像,左手的意思是:我不帮他引开警卫的注意力,他也有能力当着警卫的面潜入,所以他有点怪我打草惊蛇?!咦,好奇怪呀,在警卫面前演戏,当面迷惑人的心智,这不是,不是戏子的特长吗?喔,难道这就是S级前辈的实力?
“娃娃”这时候的心理,宛若王成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仰视魔术师的心态。稍后,她稍稍注意了一下,感觉王成进入电梯后,电梯并没有发出运行声,耳机里传来王成悉悉索索的动作声,但很轻微,似乎王成正在布置后路……娃娃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基地停车场。
楼外停车场的爆炸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爆炸发生时戴维德正站在楼门口,他看到毫无异兆的停车场,一辆汽车很突兀的爆炸起火,而事后并没有人离开现场,初始的慌乱过后,停车场上其余车辆都被移开,只有爆炸残骸还在燃烧,警卫们远远的隔绝了士兵的围观,自始至终停车场并没有人出入。
爆炸原因是什么——这已经不是戴维德所管辖的了,因为事涉基地指挥官,戴维德向上汇报后,命令保护现场,回复秩序,稍后,警卫返回大楼电梯口,他左右一望,已找不到王成的身影。他本想把这情况向上汇报,但此时他心中稍有点软弱,再回忆起这名中尉还是戴维德放入楼内的,他马上决定无视了。他背着手,叉开腿,神情严厉的站在电梯口,继续执勤任务。
电梯里,王成一进电梯,立刻给电梯断了电——他自身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是计算机的源代码。无论多么复杂的防火墙,在他面前都如同纸一样——公司知道他这个“变异”特长,所以才禁止他接近公司资料库。
撬开电梯内门,在内外门夹层里留下一个监视器,王成掀开电梯顶棚,爬上电梯顶部——让电梯带他进入地下军火储藏库,电梯的运行声瞒不了别人,所以他只好在电梯井里手动爬行。这时候王成已经甩掉笨重的无尘服,换上了一身黑色紧身皮衣,蹲在电梯天棚上,他从无尘服腿部、胸部、臀部,不停地摸出一点小夹带,而后都出一个薄如蝉翼的双肩包,将这些小夹带装入包中背上双肩。稍稍扎进一身装束后,王成取出手动爬升器,装上手机核电池,将爬升器夹在电梯升降缆上,开始悄然下降。
一百余米的地下,电梯运行五分钟,手动下降需要四倍时间,下降到底部之后,地面上的通讯完全中断了,剩下的路要靠自己走。
军事基地的“时间钟闭锁”。与银行金库的时间钟闭锁是两个概念,银行金库的时间钟闭锁。是夜间金库完全断电,甚至要把库内空气抽成亚真空状态。而后时时测量气压,防止别人打洞潜入。而军事基地的时间钟闭锁,只能是和平状态下采用的一种休眠,一旦战争来临,基地必须保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运作。
而即使这种休眠状态,致命武器的储藏方式也与金库不同。黄金不可磕碰与损伤,库内的致命武器都是花了成千上万金英镑研究制作出来的,单位价格可能比黄金还高,这些东西一旦受到损伤,其爆发出的破坏力将难以估量。所以它们必须始终处于恒温恒湿状态。
这就意味着弹药库的“时间钟闭锁”,至少存在两个漏洞:第一,当警戒状态升级时,时间钟闭锁会自动停止以应付战争状态;第二,即使库内处于封闭状态。排气扇依然还在工作,里面行动的人员依然可以生存,只是照明线路没有开启。
埃德温军官的日常工作就是巡视库内状况,对库内设备进行日常维护,同时,每月要进行一次设备检测,而所谓的设备检测,就是模拟各个警戒等级,查验不同警戒等级下设备运转状况……当然,这种查验经常只进行前半段,到了最终步骤:拧钥匙启动阶段,则自动终止。
王成进入电梯口,采用的就是升级警戒状态的手法,当然,这种“升级”只维持了短暂的数秒,仿佛像是一次日常训练。这种短暂升级警戒状态,必然会引发上级监控体系的告警,但因为时间短暂,王成只能寄期望于值班人员一时疏忽——即使他们如期上报王成也不怕,因为他自估:当追查人员抵达基地时,他已经脱离了基地。
花了二十多分钟,王成下到电梯井底部,他先拆除了警戒系统,而后用物理方式掰开电梯井的门……任何严密的防护都有漏洞,这座基地虽然戒备森严,但电梯始终需要维护。当电梯出故障时,为了防止电梯困住人员,所有的电梯生产厂家都会给电梯设计出一线生机,让困在里面的人能够用物理手段脱困——这是所有电梯的生产标准,从不例外。
钻进地下储藏库,王成看了看倒计时手表:他还有一小时时间,一小时后时间钟闭锁自动开启,这也意味着警戒系统开始起作用,军人们开始上班,并进行日常巡视与检查……如果那个时候王成还没有脱离,那就被困在地下了。
拧开了头顶,一朵蓝莹莹的光柱从头灯上射出,王成再往眼睛上套了一个荧光眼睛,地面上出现无数闪着荧光的脚印——人脚排汗量很大,所以人走过的路面上会留下微弱的汗液。这种汗液跟尿液很相似,在特殊波段的紫外线照射下,会反射出荧光。
追随这些荧光脚印,对比埃德温中尉手机里留下的路线图,王成走过一个个储藏间,每个储藏间的大门都由厚达数英尺的水泥大门封闭着,门外镶着双重密码锁。这个地下仓库储藏的是化学武器,为了防止泄露,各个储藏间都是单独运作,根据储藏条件,每个储藏室内或者充着氮气,或者半真空,或者充纯氧,或者模拟自然环境,但里面的空气与外界完全隔绝。
王成需要进入的是一座充满氮气的储藏库,他先顺路摸到地下紧急避难所。这里存放着备用防尘服以及应急武器。关闭电子锁后,从手表内抽出隐藏的金吊丝,撬开上面的机械锁,王成大摇大摆地从避难所里取出防尘服、呼吸器,装备上这些东西来到目标储藏间,花费五六分钟进入基地警戒报警系统,用各种权限口令打开储藏间大门……
半个小时过去了,停车场上,汽车爆炸引发的大火已被灭熄,基地指挥官匆匆忙忙赶到现场,审视完现场的余烬后,指挥官恼怒地问:“怎么回事?戴维德中尉。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戴维德中尉背手直立,目视前方回答:“司令官阁下,爆炸的是你的车。”
“我当然知道是我的车”,司令官原地的转着圈子,气的面红耳赤:“我的车停在停车场,好好地,为什么爆炸?”
“阁下”,戴维德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回答:“我已经调阅了监控录像,爆炸发生前。停车场附近没有任何生物活动……”
戴维德打了个磕,他忽然想起。埃德温中尉曾在爆炸发生前不久驾车归来,而后直接进入了基地大楼……然而。似乎,好像,埃德温中尉的车辆,停的离司令官座驾很远,但埃德温头也不回,直接进入了基地大楼。这也意味着他与爆炸无任何联系。
算了吧……埃德温今天够倒霉的,如果司令官不继续追问,那我干脆忽略埃德温。
司令官沉浸在恼怒中,没注意戴维德的打磕……自二战结束,英国的和平已持续了八十年;在冷战结束起,和平也有三十多年了。司令官阁下的父亲从出生起,就未曾遭遇战火,而司令官从上任至今,基地虽然保持着高度警戒。但这种日复一日的高度警戒只是例行常规。这个时候地下储藏库是封闭的,司令官惯性地将地下、地上世界割离,他只是出于习惯问了句:“基地警戒系统有无异常?”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如果地下储藏库出现异常状况,戴维德不会在眼皮底下站得稳稳。所以司令官不等戴维德回答,又自顾自的继续问:“怎么会这样?我停车时间超过八小时,发动机已完全冷却,车子怎么会蹊跷爆炸?……真的不曾有人接近?”
戴维德跺了一下脚,敬礼回答:“是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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