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没有接话,而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为何迟迟不愿立皇储?”
“宏儿还小,儿子不愿他过早的为皇权所累”拓跋弘颇有感触的说着,“日日面对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砰!”冯落璃一章拍在身前的小几之上,神色骤然冷冽。
身为大魏的皇帝,说出如此不堪大任的话着实不对,皇上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江山社稷,如此离经叛道之言绝不应该出自拓跋弘这个皇帝之口。
“儿子知错!”
冯落璃站起身来,“眼下立储是必行之事,你该考虑的是钩弋夫人故事而不是立不立储。哀家乏了,就不陪皇上闲聊了。”说罢朝内殿走去。
经这么一提醒,拓跋弘才想到立储杀母的祖制,一旦拓跋宏被立为储君,皇后李氏就必死无疑。李氏睡在身侧多年,拓跋弘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想到她的性命之忧
皇兴三年,随着慕容白曜拿下青州活捉南朝宋青州刺史沈文秀,被拓跋弘封为济南王;司空和其奴薨逝;五月皇长子拓跋宏立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冯落璃看着跪在身前的皇后李氏,神色静默的犹如一张白纸,名太监王遇将毒酒和白绫放下,念了太后诏书,便端坐于旁边不再说话。
皇后李氏一身素服垂着头,看着那一瓶鸩酒和那白的晃眼的白绫,竟是异常的冷静,“母后!”李氏缓缓抬起头看向冯落璃,算算也已经入宫五六年了吧,第一次和这个尽得先皇宠爱,又权倾天下的女人对视,竟然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的戾气,若不是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翦瞳,当真和佛龛之中的塑像无二,“倘若臣妾今日身亡,皇上可会心生半点儿怜惜?”
冯落璃没有想到李氏临死之前的问话竟是如此,唇角微微扯了扯,淡淡道:“皇上求过哀家,不过祖制难违,为了宏儿,只好委屈你了。”
原本以为李氏听到拓跋还曾为她求情,李氏会好受一些,不想一抹比之先前更加苦涩的笑意出现在李氏的眼角唇畔,“想不到最终照顾臣妾心绪竟是母后这番谎话”大约没有谁比李氏这个枕边人更能知道拓跋弘心中所想吧。“母后,您知道吗?在臣妾的心里,您是那个最幸福的人,先皇把他完整的爱都给了您。”李氏缓缓的说着,似乎要把这些年压在心底吐露不得的话一股脑的都说出来,“若是臣妾即便是死了也甘愿。”
冯落璃安静的听着李氏的心声,这么多年一直不言不语的人,心中却也是有所期盼的、有所求的。殊不知这天下间在没有什么比帝王的爱更廉价了,后宫佳丽三千,分到你身上的能有几分?
“可臣妾却是后宫芸芸众生之中不起眼的一个,以祈求陛下的恩宠过活,每一日都在细数临近宠幸的时日。过得像只可怜虫,只有不断的祈求陛下的怜惜才能存活。”皇后李氏像是说给冯落璃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幸好上天垂怜,让臣妾生下了宏儿。自打宏儿出生,臣妾就开始幻想得到陛下的爱,李氏的荣耀越来越大,臣妾也如愿入主中宫,可心中那块缺失也越来越难以弥补。”说着李氏抬头看向冯落璃,“母后,您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从未正眼看过自己的感觉,犹如凌迟。”一丝无奈且苦涩的笑意浮上李氏的嘴角,“皇上并非无情,只是给了一个人,再无半点给他人而已。而臣妾也不过是这后宫的孤魂野鬼之一罢了!”
“你有宏儿,功在社稷!”冯落璃的口吻淡淡的却带着熨帖人心的力量,“你是皇上的皇后,即便是将来灵入太庙与皇上并位而列,受子孙后代供奉的也唯你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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