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城一抬头,也便是见了一个这几日已经熟悉的常送了东西来的小厮已经是站在了庭院里,瞧见了他的瞬间,眸色含笑地连忙也就是迎了上来,“乔少。”
那小厮,他是认识的,是最开始的那日在了[客留居]里的小二,前些日子,更也是一日三餐的源源不断的从外头用食盒送进来东西。还是一样的口吻和理由,东家所赠,滋养身体。
[客留居]的东家,他本来是该拒绝的,可是偏偏的没有骨气的全部都收下了,连着那些汤水也是一滴不剩。
乔子城随意地摆了摆手,冷言沉默,也便是进了里头的屋子。福元已经是熟络地上前和那小二攀谈了起来,拿过了食盒,拿进了屋内去。
那小院本也就是有个老仆,早已经在了屋子中备好了水,乔子城梳洗了一番,才是出了里间,径直也就是见到了桌子上已经是放置了一席酒菜,边上还有一壶清酒。脚步不自觉地也便是往着桌子边走去。
桌子上虽然是菜色丰富,却也多是糯软之物,甚至可口,足以可见备着的人的用心。不免也就是多吃了几口。
原先在了贡院中,心思如一,万般也是不敢松懈,如今酒囊饭饱后,猛然间放松了下来,身上的疲乏,连日来的劳累,也是一阵一阵地涌来。
迷迷糊糊地离了桌子上了床,头轻脚重疲乏躺下,朦朦胧胧间,恍惚是回到了那个盎然的春季,那日那时枝头怒放的那一簇的粉色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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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在王府中得了底下人的消息,听了乔子城确实也是安安稳稳地参加了会试,心中不免也是放心了许多,却也是托了人时刻地关注着他的消息。
或许,这也是她仅仅能够为他做的。
会试中的所有卷子,在所有举子都离开贡院后,及时进行了精密封蜡,由着一队羽林军护卫后送进了外宫的[摇光殿]。
楚景曜一起入了宫,去了[勤政殿]复命。昭帝钦点以顾太傅,楚景曜为首的国子监学士进行批卷阅卷,擢拔进士。
[摇光殿]。
诸多国子监的才识渊博的大学士均是分坐在了四散的桌椅旁,正是紧张锣鼓地看着,桌子上尽数也都是放置了厚厚的一叠叠卷子。
顾太傅德高望重,自然而然是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手边却也是放置着一些卷子,却也都是在场的各位大学士看了以后,将明显也都是才学出众的卷子上呈。
楚景曜既为是主考官,自然是负监察之则,此刻也是悠然地坐在了顾太傅的下首的位置,悠悠然地拿起了一杯茶水,小酌了两口,时不时也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偶尔也才是回了顾太傅的问话,瞧着也是极为的散漫悠然。
可是,尽管如此,却是没有人敢责问楚景曜半句,不说是其本就是凌然于众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又有皇帝的宠信,且说他当年,年才十四,便是连夺三元,其文采学识之出众,超然于众人之外,不禁也是叫了多少人暗自叹惋。
“这文章倒是有些意思,如此观点竟也是耳目一新。”安静的屋子,这一声倒是显得格外的清晰,此人正是一位年过中年的端正儒士,林正中。摸着手中的卷子,却是不免有些欣喜和激动了起来。
“自古行策,北虏为患,西南难安,故多闭锁,驱民禁市,实消难安,乃为下策。闭关而锁之,则国生隙,驱民而赶之,则民生隙。不若广贸开商,限关而开之,贾北虏之兵马,东齐之奇珍,大盛之巧技,虽为易,然国富兵强,何其不然也?”说到了后边,林正中的话语里不免也是带上了几分赞赏之意。
此题正是会试中的策论第一题,‘论国策与国之防御’。虽然不明缘何昭帝添了此题,可是却也是从未有人有此耳目一新之提法。
一等林正中话落,另一位大学士刘世仁,就已经是冷笑出声,眼瞳中也是闪现了几分的不悦,“哼,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若是大开关口,无异于将我北地,东南西口堂堂山河转让于敌,如此一来,我大焱必然是面领着四面楚歌的险境,此子实为是国之罪人。”
“刘大人言之有理,此为国策,当守之。”闻言,边上的几个大学士相互交换了几个目光,也是纷纷点头。
却也是有些有了不同看法的,嗡嗡几许,一时间,整个[摇光殿]的气氛竟然也是因此焦灼住了。
身边多是反驳声讨之声,林正中心中暗恼,却是锐气端正,亲自从书案后走出,将这份卷子恭恭敬敬地上传给了顾太傅,才是回了位置,继续批阅。
以他看来,这文章言之灼灼,此子必非是纸上谈兵之辈。他自是不相信顾太傅也是如同这些人一般的见识短浅的,拘泥于‘古礼’的。
顾太傅一手捋着胡须,一边是看着这份呈上来的卷子,眼前顿时一亮,连忙也就是招呼了坐在了一旁的楚景曜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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