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现在李铜头的名字知道的人多,李大虎这个名字却少有人知,却不是说他的脑袋真是铜作的,而是这位因为横练功夫已经渐渐到了头顶,关窍紧闭,不但原来的络腮胡没了踪影,便是脑袋上地头发也掉了个精光,于是随着威名日著。李铜头之号不胫而走,却是让他得意不已的。
听到汪古部的名字,就连这些年号令群雄积累下来的城府也是不免有些喜形于色,汪古部,在鞑靼语是守护的意思。是突厥后裔最正宗血脉的传承,虽是昔日的辉煌已经淡去,但作为最早亲附金国最大的一支鞑靼部落,部众数十万。实力雄厚,便是金国也忌惮三分,严加防范地。
最重要的是,汪古部和北边草原上的霸主,一样流着赢狼血脉的乃蛮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乃蛮部地塔阳汗是北方草原上当之无愧的主人,如果这次搭上这条线儿,早晚大虎寨属下的身影也将出现在更远方的北部草原上。且是畅通无阻,带来地将是数不尽的金银和财富,有钱便有人,这是他混迹绿林多年得到的经验,到时候……
想到这里,勃勃野心好像化成了一团火焰在他那双精光闪闪的眸燃烧了起来,“儿郎们干的不错。”
这次汪古部来人,显然是他派在草原。专门贿赂诸部贵族而给他送上的一份大礼了。
“寨主英明。老狼已经先回转来了,程恕他们陪着那几位贵人明日便到。我已经叫人将花奴她们接过来了,不过草原来的人口味独特,那几个胡女我也从火鹞他们那里借了来,礼物也准备的妥当了,不过……”恭恭敬敬站在那里回话地是个面容干瘪的老者,老眼浑浊无光,身形枯干瘦小,看上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不过若是被他这样的外像所迷,将他当成是老而不死的家伙,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人跟随李铜头最久,以前就是镖局的管事之人,不但精明周密,而且还有一手不弱的功夫在身,便是横练功夫已近大成的李铜头也未必是他地对手,若是在二十年前,提起一刀断流季成峰来,河东黑白两道地豪杰们又有哪个没听说过?不过如今垂垂老矣,以往那一刀纵横,谁堪敌手的风姿已逝去多时了。
看着他这副蔫蔫地样,李铜头也叹了口气,当年的季成峰和他算是忘年之交,雄姿英发,不可一世,但就在声名最响之时,却是败在了旁人一双肉掌之下,那个无名高手临去之时还留下了一句,这样的刀也能一刀断流?可笑……的话下来,后来听闻那人接连挑战了十八家高手,意犹未尽之下,单身入吕梁山,会尽绿林豪强,不论单打独斗,还是群起而攻,都从无一败,声名鹊起之时,却是突然再无消息传出,为了心灰若死的季成峰,他多方打探,最后才隐约得知,这人是南方拜火魔教的路数,跟季成峰一说,季成峰却仰天一叹,从此再没碰过刀把。
经那一战之后,一刀断流这个名号也就消失了,只剩下在李铜头这里混口饭吃的老季,想起当年之事,心虽是感叹,但还是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老狼说带头的是个女儿家,这招待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老狼这个王八蛋,这会儿肯定又去看他那宝贝儿去了吧?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这般没谱儿,赶紧把他给我找来,晚来一步,我打断他的腿。”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年轻的虬髯汉抱着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大步走了进来,闷声闷气的叫了一声,“寨主,宝儿,快叫寨主大伯。”
后半句竟是对自己儿说的,弄的李铜头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不能发作出来,他手下精通草原之事的人不多,其尤以这个老狼还有程恕两个人最为得力,北方地买卖没有这两个人还真就不行,又都是寨的老兄弟了,出格些他也不怎么在意。
好半天,这位爱成痴的老狼才详细说道:“这次来的是汪古部首领阿剌儿(注:汪古部首领全名阿剌兀思吉剔忽里,这里为了简便。只称呼其为阿剌儿了。)的妹妹,汪古部的明珠——琴其海,她身边跟着的不但有部落里的射雕手,一个塔赞,还有几个附从。
寨主,这虽然是好事,也是弟兄们出大力地结果,但咱们可要小心些。这些草原上来的鞑靼人的王族和那些小部落出来的可不一样,好勇斗狠的厉害,那位琴其海更是口口声声说要见识一下汉人的英雄豪杰,所以来软的还是来硬的都得掂量着些,不然好事也很快就能变成坏事。
不过草原上地规矩。只有强者才能说话,若是他们执意挑战,咱们大虎寨只能赢不能输,草原人最重英雄豪杰。嘿嘿……”
说到这里,这位老狼笑的分外暧昧了起来,“咱们这里的英雄好汉当以寨主为最的,说不准,寨主你亲自下场露一下威风,还能给自己弄一房胡人婆娘呢……”
他这句话出口,李铜头脸上神色固然精彩万分,便是旁边一直静立的老季满脸地褶皱也松泛了开来。几声暧昧难明的笑声回荡在大厅,便是老狼怀里的孩也被吓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让老狼一阵忙乱。
半晌过后,老狼才继续说道:“身为鞑靼人的王族,虽说民风开放,这些人也很看重规矩礼节,寨主你得记一下了,草原人以右手握战刀。所以右首为尊……待客热情至诚。尤其好酒,往往以歌献酒。一歌一碗,来不得半分虚假,你喝的越多,这情谊便是越深,寨主你看着办吧……。他们喜食羊肉,不过切割羊肉的第一刀一定是座上最尊贵的客人才行,他会将割取的羊羔头顶精肉或是眼珠儿送给主人食用,注意,你接食物的手一定要是左手,草原人右手是用来杀人的,你递出右手,表明局面就一定是不死不休,那可就坏了。
这些汪古部地人和咱们汉人打交道少之又少,根本不知咱们的风俗习惯……这些日寨主还是跟手下儿郎们多说说吧,不然闹出乱来,咱们这大虎寨虽在吕梁山内,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若是那样的话,以后别说在鞑靼人那里弄马了,就是根羊毛也弄不出来的。
再有,给他们的礼物弄好了吧,最好是加进去几匹好马,越烈越好,再给他们些上好的刀具,这比什么金银珠宝都强,最重要是备些好酒烈酒。
别看那琴其海是个女,年纪也不大,长的是好看,跟花朵儿似地,咱们寨里地那些姑娘真是比不了,但性嘛……也是最野,专好这一口儿,路上驯马玩刀那都是常事儿,喝起酒来,能放翻三五个壮汉的,兄弟们没少吃苦头,就是老程那酒量也几次被喝地找不到北,你要是耍滑不喝,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射雕手立即就老大耳刮伺候……。”
说到这些,不但老狼的脸苦了下来,便是李铜头也觉得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等老狼事无巨细,絮絮叨叨说完,李铜头也觉得有些棘手了,这是请来一个财神爷还是大闹天宫的猴啊?想到手下那些肆无忌惮的汉们,李铜头也是一脑门的汗,不过老狼最后一句话他是深以为然的,这些主儿要是伺候好了,他大虎寨在吕梁山绿林道上就是头一把交椅,没人能撼动得了,以后那些小部落的鞑靼人不定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呢。
想到这里,心里已是火热,“来人,将寨里所有的头领都叫到这儿来,说我有事交代,快。”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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