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宜垂着视线,单子上标注的各式各样的酒水名字他几乎闻所未闻。一来他不嗜酒,二来他很少会去留意这些与他平常生活无甚干联的东西。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上边划拉几下,在某一点顿住动作,旋即豪气干云道:“啤酒!”
徐栎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几分,扭头向旁边的服务生说:“就这个吧。”
后者接到顾客的要求后点头退下,不一会儿就将他们所需要的酒送上了来。
韩景宜疑惑地打量着徐栎手中握住的酒杯中的奇异液体,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家伙真会玩。随口问他:“你最近忙吗?”
徐栎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准备要去s市出一趟差,后天的飞机。对了,你这次找我找的这么急,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吧?”
“我最近确实是过得不太顺。”韩景宜一想起那一堆糟心事,心里边再次郁闷起来。
“哟,啥事儿惹得咱韩大帅哥如此懊恼?”徐栎哥俩好地揽过他脖子,“给哥说说,忽悠顾客吧我是差了那么几手,可忽悠兄弟咱最在行了。”
韩景宜无奈摆手:“事情挺复杂的,要不是没辙了我也不至于来跟你倒苦水似的。”
“哎,羞涩个啥。来来来都说出来,兄弟洗耳恭听。”
“昨天我参加我们年级的老师生日聚会,结果聚会完了没多久半道就飚出来一起车祸。”
“车祸?!你有没有什么事?没伤着哪里吧?”徐栎的表情与声音都带上几分急切。
韩景宜连连摇头,“受伤的都不是我,我就只是一个路过的围观群众。但是受伤的几个是我同事,还有我的学生,不能坐视不理。后来我就跟着一块儿去了医院。”
“然后呢?”
“后来后来”韩景宜怔怔嗫嚅重复着这两个单调的音节,回想起昨日的画面,脸上不自觉漫上了一抹绯红,“我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从学校跑到医院里边来了,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那个来我家补课的那个学生。”
言之此处,韩景宜难为情地撇撇嘴。
“他说,他喜欢我。”
韩景宜脑袋里海中又回响起唐飞泽说的话。
——“韩景宜,我喜欢你,是恋人那种喜欢,你明白了吗?”
“天!现在的学生胆子真大,作风简单直白粗暴。竟然敢直呼教师的名字连敬称都不用了。”‘啪’,徐栎手起掌落,愤愤然感叹道。
韩景宜还在愣,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给念出来了。
等等,敬称算哪门子的重点,而且态度太过自然,完全出乎韩景宜的意料。
“我找你来是商量解决的法子的,不是来听你长吁短叹的。”
“这好办,”徐栎脸上完全没有表露出韩景宜预想中的震惊或是别的什么令他惶恐的情绪,声音稍稍压低了些许,“你拒绝了?”
“没有。”
“你接受了?”
“也没有。”
“那你是打算接受呢,”徐栎悠悠拉长语调,“还是不接受呢?”
韩景宜嘴唇颤动,欲言又止。
他沮丧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全是空的。”
徐栎听他这样说,登时释然而笑:“那说明你拒绝的决心不干脆,应该是有好感的,就把一切交予时间,交予感觉吧。”
“哎不是,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通常这种事情不会觉得很奇怪吗?”韩景宜为他的随和大大吃了一惊。
徐栎飞快翻了个白眼,望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令韩景宜稍稍有些毛骨悚然,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没办法,你小子天生就招的一身好桃花。”
“也许你自己没有察觉,但是当年可确确实实发生过点事儿。”
徐栎忽的就郑重起来的语气让韩景宜忍俊不禁,看这话说的,还有什么是他作为当事人不了解的吗?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脸黑的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老盯着你人,他的名字我记不大清了,好像叫邵什么”
韩景宜纳闷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徐栎坏笑着瞥了他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之后我被他堵过一次,被他警告说离你远点儿。我告诉你啊我当时就不爽了,咱俩那时纯洁的革命友谊。那种阴阳怪气的警告说得好像咱俩关系有多见不得人一样。”
“s?”韩景宜仍然表示不理解。
“这还不懂?人家对你有意思呗。”
“所以啊,对于你那个学生,我建议你就先自己想想明白对人家是什么感觉,然后嘛,你再自己琢磨琢磨”
“说得轻巧,我要是把学生拐入歧途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职业操守了吗?人家家长会跟我拼命的。”
徐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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