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陈剑臣,同样是个十指不沾水的主。
不过,今非昔比,身体固然没换,但思想观念已经换套了。现在的陈剑臣是不可能让自己大喇喇坐在房间内读什么“之乎者也”,而留母亲一个人在院子里挥汗如雨的,他做不出来那种事——其个性一向倔强,穿越而来,对于异时空朝代的诸种规矩,框框条条,根本没有太在意。
于是抡起斧头,有模有样地劈砍起来。
劈柴不算是个技术活,力气活居多。然而陈剑臣最缺乏的就是锻炼和力气,只劈了一会,便觉得双臂酸软,双掌火辣。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一斧一斧地持续劈着,心底一个声音在喊:无论如何,也要把所有的柴劈完。
那边莫三娘看着又心疼又无奈,只得先把院子门掩上,不让别人看见陈剑臣在劈柴——毕竟读书人清高的观念根深蒂固了,尤其是一名秀才,如果他跑去烧火劈柴什么的,就会被人认为是一种“跌份”的行为,会遭受非议,挨人耻笑。
整整一个小时后,陈剑臣才把所有的柴劈完,整个人累得像狗,杵着斧头,张大着嘴喘气,汗水则早把后背的衣服湿透,手掌心上,甚至起了好几个血泡。
“我都说了,你做不了这些粗重活的,累坏了怎办?”
莫三娘连忙拿着一块汗布给儿子擦汗。
陈剑臣强笑道:“没事,从今天开始,家里所有的粗重活我全包了。”说着,心里在暗暗发誓,要狠狠地练一练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想以前,他怎么说也是个运动达人,爱打篮球踢足球,穿越时空后,对于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实在不顺眼,处处不顺心。
看着他,莫三娘微微有些失神,觉得儿子自从放榜那天乐极忘形,当场晕迷,醒转后就发生了诸多的变化,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我在想啥呢,只要儿子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莫三娘立刻摒弃掉脑海里的杂乱念头,开始去做晚饭。
陈家家境贫寒,莫三娘一年忙活,所赚取的钱大部分都供给儿子上私塾读书了,所剩得仅能维持母子两人的日常温饱。一日三餐,自不能吃得多好,一个月能吃上一顿肉,就算不错。但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每一顿,陈剑臣都会有一个鸡蛋吃。用莫三娘的话说:“儿子读书,费神,要补。”可她绝不会想到自己起早摸黑地躬身劳作,忙里忙外的,其实更需要补。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理。
不过近期,陈剑臣碗里的一个鸡蛋变成了半个,因为另一半被他硬是塞到了莫三娘的碗里去。
“娘,你更苦更累,应该吃得更好才行。”
听到这句话时,莫三娘大感欣慰之余,还躲在房间内偷偷抹了很久的泪。
母慈子孝,天伦之乐也。看来儿子不但考取了秀才功名,而且是真正的长大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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