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的大婶跟她的同伴说道:“哎呀,这段时间你没怎么出来逛集市,所以你是不知道啊,这两个神仙似的人儿最近天天来这边,也不知道来做什么,听我们孩子他爹说啊,这两人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到街南边那个小酒馆去,我就不明白啦,咱们老百姓的小酒馆还能比那些达官贵人们喜欢去的酒楼好了?”
另一边又有一位大婶凑上前说道:“咱们哪儿知道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是怎么想的呀?说不准人家那些华贵酒楼都去的腻了,来咱们这边的小酒馆儿图个新鲜呢?哎,走吧走吧,咱们再去前面看看,听说老王那家铺子新宰了几只鸡,去晚了就卖完了。”
“哎,走啦走啦。”
那个众人口中的清丽少女——亦菱,仿佛不曾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一样,仿佛不曾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一样,仍旧匆匆走着,面容冷淡,没有一丝变化。
街道南边有一家小酒馆,又小又旧,一块破旧的招牌勉强地挂在酒馆门外,寒风一吹吱吱嘎嘎地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掉落下来,这块破旧木板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的几乎要分辨不出来了,但是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上面写着“百里酒馆”。
走到酒馆门口的时候,亦菱抬眼瞥了一眼那块儿破旧的木板,随后迈步走了进去。跟在她身后的白衣公子神色淡然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抖了抖伞上积的雪花,收起了伞,又掸了掸落在锦裘上的雪,随后也迈步走入了酒馆。
如同外面的样子一样,酒馆内也是破旧凌乱,仅仅五六张不大的方桌,拥挤地摆在四方屋子内,每张桌子周围放着四条长凳,此时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只有最靠里边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还没有人。酒馆的墙壁由于多年不曾清扫修缮而蒙上了灰尘,呈现出暗灰的颜色,屋顶的角落里挂满了蜘蛛网,蜘蛛网上也沾了不少灰尘。
屋子最北面有一个大半个人高的柜子,掌柜的就站在柜子后面,将账本摊在柜面上算着账,他身后一排架子上面摆满了小坛的酒,架子上面也落满了灰尘,但是酒坛却十分干净,擦得锃亮。小酒馆里唯一的店小二穿着一身洗得褪色的粗麻布衣裳,手里拿着一块儿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招呼着几桌的客人,忙的脚不沾地。
看到亦菱和白衣公子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屋内原本高声吆喝大口喝酒的众人都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随后又转回头去继续大声交谈干杯畅饮。这些人大多都是这间小酒馆的常客,而最近这几个月亦菱和白衣公子几乎天天都出现在这里,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秀丽高雅的白衣公子随着亦菱踏入酒馆的瞬间,整个破旧灰暗的小酒馆仿佛瞬间被照亮了一般,格外地熠熠生辉,就连一直埋头看账本的掌柜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掌柜转身从架子上拿下来了一坛酒,酒坛外贴着的大红纸上写着“清江洌”,掌柜娴熟地将坛中的酒倒入一个酒壶中。
店小二见到亦菱和白衣公子进来,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前,热络地道:“姑娘,公子,里面的那张桌子给你们留着呢,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壶‘清江洌’,两碟小菜?”
亦菱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随后走到里面那张空着的桌子旁坐下,白衣公子也在她旁边翩然落座,幽深的眼眸淡淡地在亦菱脸上扫了一眼,随后别开眼看向窗外。
店小二脚步飞快地走到柜台处,接过掌柜倒好的酒,送到后厨去温上了。
亦菱坐下后,淡淡地扫了一眼酒馆内的人,见还是平常的那些百姓,也就没多留意。她转眸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旁边的白衣公子——容卿。看到他正望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么,侧脸清雅秀丽,神情沉静淡然,气度翩然优雅,宛如仙人一般,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她看着白衣如仙的他想:他比窗外的雪花还要美丽。
随后,亦菱移开了眼,也看着窗外纷纷飞落的雪花。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街道上屋顶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整个世界开始银装素裹,大地穿上了她雪白的冬衣。
很美。
但是再美,也是冰冷的。
正如容卿,美好,却是危险的,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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