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隐身贵女最新章节!
待石妈妈走远,老太太微敛眸子里的厌色,心头气恨,“珊瑚,怕是大姑娘、五姑娘在咸城赚了不少银子。临来京城时,大姑娘卖了一些田庄、店铺,再加上她手头打理的产业,原就是有钱的,弄不好,比我老太婆手头的银子还多。”
珊瑚、翡翠皆是老太太从老家带来的丫头,十来岁时便跟着她了,得她调教,颇得老太太看重。早前沈俊来看中翡翠,老太太也没给,只说“我跟前就这两个贴心的丫头,你讨她做通房,这不是糟践人”,现下两个丫头也都十六七岁了。
珊瑚低声道:“老太太,这钱多了,总不会带在身上,定会搁在家里。”
老太太深以为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无论赚多少银钱,这都是父母长辈的,可她们倒好,就跟她们的死鬼娘老子一样拽着钱不撒手,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待她们再好,也与我不是一条心,不就是几个银钱,跟她们命儿似的……搀”
老太太越想越气,但凡是知事的,就该自觉把银子交给她,她才是一家之主,可沈宛倒好,旁的学了,就连这自私的性子也学了石氏,将赚来的银钱死死捏在手里,要不是她以前收拾了她几回,怕一两也不会交出来。
但,姜还是老的辣,她便不信,她还斗不过两个小丫头。
明言,是不成的。
在老家时,老太太明里暗里提过几回,沈宛根本不睬,除了有两回老太太拿捏住了沈容,想要重罚沈容,沈宛为了救妹妹免于处罚,这才交出了银钱悦。
暗里的,这倒可以试试。
这会子,沈宛不在漱芳阁,沈容虽在,可以使人将她诱走。
老太太想着便乐了,嘴角溢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样的笑,与沈宝倒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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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妈妈一到漱芳阁便忍不住轻叹一声,老太太的心到底是偏的,她偏李氏、偏李氏所出的孩子。石氏在世时,老太太就没给多少好脸色,曾明言暗示地提过几回想掌家,石氏便说“沈家的田地、房屋祖业一直都是老太太在打理的。”老太太便恼了,直说石氏是说沈家的家业少。
石氏也懒得理会,丝毫没有将自己嫁妆交给她的意思,后来还是石氏添了沈宽,沈俊臣劝说石氏,说这样总不大好,就分一些田庄、店铺交给老太太掌管,反正那嫁妆簿子、手头的地契、房契还握在她手里。
石氏便让出了三处田庄、十家店铺给老太太管。
可这一管,石氏就再也没有收回来。
到石氏病重的时候,老太太又提出交那三处田庄、十家店铺的地契、房契交给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这些都是沈宽的。
石氏信了,令石妈妈挑了出来交给老太太。
这次入京,老太太谎称要给沈宛姐妹置更好的,直说那些已转卖,可见老太太就一直在打太极,就没真心对待过沈宛。
石妈妈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阵心寒,老太太想方设法的哄了石氏的嫁妆去,却偏了二心的人,这心着实长偏了。
沈容每日上午练半个时辰,下午练半个时辰,又看一阵书,这会子见石妈妈闷闷不乐地回来,猜到了结果,“奶娘,我便说去了也没用,你还不信,怕是她不是嫌地贵,便是说事大,她做不了主。”
石妈妈微微一凝,“还真给五姑娘说中了,我瞧着老太太的意思,她就没有要在京城置产的想法,手里头就紧拽着那笔银钱呢。”
“她手头的钱,除了两位老爷和二房的几个能讨到,恐怕旁人还真拿不到一两。”
在老太太眼里,便是潘氏所出的两个孩子都没李氏所生的三个孩子重要,对老太太来说,沈宾、沈宝兄妹三个才是心尖上的宝贝孙子,与她是一条心的,旁人生的孩子,不过比不相干的外人亲近两分罢了。
石妈妈坐在绣杌上,捧着茶盏,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姑娘们得了银钱不被她知道还好,若被她知道了,少不得她要逼你们拿出来。”她顿了一下,“我听石平说,这几日珊瑚、翡翠和多婆子、李婶子正与人打听大姑娘、五姑娘去咸城到底赚了多少银钱的事,即便给了她们甜头,怕是她们也不满足。”
沈容搁下笔,“奶娘,大姐姐已想到应对之策,早早叮嘱了吴大叔、石桥叔两家,我们一动身,他们便随后跟来京城,这两家姐姐已经替他们从官府消了奴籍,又私下让他们写了卖身契。只他们说想在老家过了年节再来,怕是正月初五六才能上路,待他们抵达时,许正赶上春耕春播。这次置的三合镇田庄,要先寄在吴大叔名下,让他做庄头打理。这买下田庄要签契约,官府办理好地契,也得几日时间才能办好,这期间能做的事多了去。”
沈容凝了一下,“吴大叔、石桥叔家的小子会念书,这次跟来,便是想让他们在京城读书考功名,若是奴籍到底不妥,但这样一来,各不耽误,于我们姐妹而言,也算是个他日的依仗。”
石妈妈笑道:“他们倒是个有福的。”
粗使丫头站在楼下禀道:“五姑娘,九姑娘十姑娘在仪方院等你呢。”
沈容搁下手里的书,飞野似地下了楼。
石妈妈道:“五姑娘,大姑娘屋里的贵重东西多着呢。今儿漱芳阁里没个可靠人,我不放心。”
沈容领了小环回到仪方院。
沈宜、沈家莉正坐在花厅上吃茶,见她过来,双双起身:“五姐姐,你这里是不是还有好东西的?”
沈容凝了一下,“九妹妹这话说得有趣,我屋里有甚好东西?”
十姑娘道:“听说五姐姐从咸城买了极好的胭脂水粉,也分我们一盒如何?”
“我这里可没这些,是大姐姐买了两盒。大姐姐说我年纪小,先不用,用得早了,反伤了肌肤。”
二人顿时有些气馁。
沈宜道:“我想替我娘分一盒。”
“一盒五两银子!”
十姑娘道:“怎的还要银子?”
“这又不是我们自儿个做的,也是花五两银子一盒从店铺子买来的,怎不要银子?我们每个月都是拿月例的,哪里有闲钱,俗话不是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我们是亲姐妹自然也是明算账。”
她凭甚要便宜了这些如狼似虎的人。
沈宜道:“当是孝敬我娘不成吗?”
“九妹妹嘴儿真甜,你拿我们花银子买的东西孝敬长辈,却落了你的好,这算盘可打得真精。何况,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平白孝敬长辈,不让人觉得奇怪么?”她顿了一下,见沈宜和沈家莉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依旧不紧不慢地道:“那也不是什么极好的胭脂水粉,不过是赵国玉记出的胭脂和雪花膏,五两银子就能买两盒胭脂、一盒雪花膏,听说京城千里香脂粉铺就有得卖。两位妹妹一片孝心,何不拿了银子去千里香脂粉铺子买?”
沈宜原对沈容生了几分好感,这会子只觉厌恶得紧,自家姐妹还讨好银子,也亏得她能说出来,她们从咸城回来,着实送了她们一份像样的礼物,只当她是肯送几盒胭脂水粉的。
难怪有下人说:五姑娘就是个财迷爱银子的,早前不信,这会子,沈宜算是真真地领教了。
姐妹几人正打口水仗,只听一声惨叫,听到眼里让人瘆得慌。
沈宜道:“出了何事?”提着裙子跑到仪方院外头张望,声音是从漱芳阁传来的:“珊瑚,你敢抢大姑娘的锦盒,你……你这是强盗。”
这是石妈妈的声音,嗓门很高,带着愤怒。
沈容闻声而动,扒腿往漱芳阁奔去,待她到院门时,只看到珊瑚与李婶子匆忙离去的背影。
石妈妈坐在地上,一脸泪痕,“五姑娘,珊瑚和李婶子把大姑娘的锦盒夺走了,那可是大姑娘所有的积蓄啊,他们怎么能强夺呢?”
石妈妈现下肠子都悔青了,她今日若不到慈安院说那些话,老太太还不会想到银钱上的事,更不会派珊瑚、李婶子来夺锦盒。她说大姑娘想置田庄、店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老太太,大姑娘手上有银子,现在可是连整个锦盒都抱走了。
沈容道:“抢都抢了,你还能去慈安院强夺不成?”
石妈妈哭得泪流满面,“哪有这样当长辈的?趁着孙女不在,直接令人上门强夺,真真让人长见识。”
长辈得有长辈的样儿,早前天天算计着夺石氏的嫁妆,石氏没了,她手头也有一份产业了,现在又来夺孙女的东西,这些可是石氏留下的。
“你今儿不就见到了。”沈容恼道:“快起来,没的让人瞧了笑话,这事待姐姐回来再说。”
石妈妈见沈容没有半点急色,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那里头可是她和大姑娘姐妹俩的积蓄,她怎就不急?
突地忆起,今儿沈容拿了二万两银票给沐风、石老爹去置田庄,要不是早前拿了些走,这一古脑儿全被老太太夺去,她该多心疼。
石妈妈道:“还好,今儿……”说未说完,见九姑娘、十姑娘立在一边立时止住了话。
沈容扶了石妈妈起来,“大老爷是知道大姐姐要将娘亲嫁妆里的田庄、店铺置换成京城的。祖母是个聪明人,怎会夺仙逝儿媳留下的嫁妆,沈家的名声还是要的。”
老太太不要名声就只管硬夺,回头传扬出去,丢的还是沈家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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