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数次与董绍安联系无果,写出的信更是石沉大海,渐渐也就死了心,甚至产生了破罐子破摔,又与沈宪递话,盼沈宪帮衬,沈宪去过几回,不是看沈宝,而是与庵中一个被弃的富家侍妾好上了。
沈宝与侍妾交好,受其影响,得人牵线,认识了两个年轻的名门公子,为了吃顿好的,她被其中一人沾了身子。有了开头就有些收不住,她学了其他待发静修的女子样,也有了两个相好,二人时不时来看她,给她带些好吃的。
就在她自以为就算是庵堂,她也能过得很好时,不想家里来人将她接回沈府,细细一打听,要给她许门好亲事,还没高兴过来,宫里来了太医请脉,这一下子又捅了漏子。
沈俊来见她再惹祸端,又听二太太柳氏说了沈宝早前的事,哪里还能放过沈宝,直接就将沈宝揍了一顿,挨了一顿鞭子,胎儿却好好地待在她肚子里。
沈府发生的事,没两日连沈容也知晓了。
沈容微微凝眉,玩了那么久,也该回到正主身上了。
沈宝的孩子是谁的,沈容心里是有数的,只不点破,故作好奇地问画莲:“莫非是董绍安的?”
画莲道:“奴婢去沈家问问。”
沈容点头。
画莲领了出宫令牌,到沈家时,正巧柳氏想了法子,派人给沈宝抓了一剂药。
沈家的姑娘们因沈宝屡屡做出丢脸事,一个个早就不满,几年前因沈宝做的丢人事,害得沈宜错失安王世子妃之位,只能成为侧妃,而今沈宜的婚期已定,只待翻年仲春就嫁入安王府为世子侧妃。
安王世子南宫昴有一嫡妃、一侧妃,后宅里头还有几位侍妾,沈宜算不得最美的,不过因为她姐姐是皇后,安王府自不敢薄待,只是想到沈宝,她就恨不得撕碎她。
画莲到来,韦氏、柳氏亲迎。
桂安院里,画莲饮罢了茶,道:“四姑娘又做出这等事,原是板上钉钉的好姻缘,好在樱昭媛与娘娘相处和睦,没将这丑事张扬开去。娘娘说,四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又是董绍安的,既然家里拦不住她,就许给董绍安做平妻罢,这可是她自儿个求来的,也怨怪不得沈家。只是眼瞧着十姑娘、寒姑娘亦都跟着大了,是要议亲的,莫因她累了这二位姑娘。”
沈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董绍安的,这会儿却诬给董绍安,就算是嫁过去,董绍安又如何容得她。
一开始,沈容就是不许二人凑成一对,而今事过境迁,又将两人凑到一处,她要的就是折磨二人,有时候活着的折磨与死了更让人刻骨铭心。
沈俊来见皇后替沈宝求了情,心下气不过,做奉恩候的岳父,怎么也比董绍安那个秀才强上百倍,使了官媒去董家,“沈二老爷说了,他娇养大一个姑娘不容易,董大爷这可是第二回了,既然他们一片真心,就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只是,一万两银子的彩礼,一文钱都不能少,董家再备了聘礼,择了良日,去沈家将沈四娘抬过门做平妻,若再拖下去,她的肚子就该显怀。”
早前的事,董太太是知道的,就怕董绍安再与沈宝沾染上,方做主给董绍安娶妻纳妾,就为了让董绍安与她断得干净。
董奶奶得了消息,使了下人去寻董绍安,寻遍了全城,方将董绍安给寻回家。
董太太又是一通埋怨,董绍安道:“娘,自她进了庵堂,我再没见过,怎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说成我的。”
董太太恼道:“不是你的,沈家谁也不诬,怎的偏赖上你。这件事可是皇后娘娘发的话,沈二老爷说,让备一万两银子的彩礼,订了吉日把人抬过门……”
一万两银子的彩礼,这要得够高的,这可是大半个董家,但董家还真不敢拒绝,定是沈二老你气恼了,这才狮子大开口,沈家是缺钱的,尤其是承恩候府,孝敬的生意人多了去,可沈家二房就不一定了。
董绍安说不是,董太太没有争辩。
董奶奶相信自己的丈夫不会说假话,董绍安长得唇红齿白,也是个翩翩男儿,只这件事诬上了他,不是也得是,谁让早前他与沈宝就是“两情相悦”。
董绍安憋了一肚子的气,又被董太太下令凑银子。
又一月后,董家凑足了银钱,送去沈家。
原想沈家怎么也要给几抬体面的陪奁,不想只备了六抬,一抬衣料、一抬新衣,一抬摆件,再三抬都是乱七八糟的小物什,像样的首饰也只得三套,如同沈家嫁庶女一般,还是从沈家二房的宅子里抬出门子的,董绍安一瞧这模样,想到自家还热闹一番娶进门,心里堵得紧。
一万两银子,就娶了这么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他的。
董绍安心里气得紧,只装出欢喜模样。
新婚夜,董绍安饮了酒,摇摇晃晃进了新房,大红的烛火摇啊摇,沈宝一袭红嫁衣坐在喜帐上。董绍安打了个酒嗝,这就是他花一万两银子弄回来的平妻,没什么嫁妆,就是这个人,还怀了不知是谁的种。
他伸手一把扯去沈宝的盖头,今儿沈家的情形,他也瞧见了,对沈宝根本不好,但凡对沈宝有心,也不会让她从二房的小宅子里出阁,而他呢,居然还宴请了宾朋。
“贱\人!”董绍安扬手一巴掌,击是沈宝跌爬床榻,他飞扑上去,勾住她的下颌,四目相对,董绍安道:“说,是谁的孩子?我们有两年余未见面,你怎就有了,让我董家花一万两银子娶你,还让我董家给别人养孩子,你是不是当我董绍安好欺负?”
啪——
又是一巴掌,他粗鲁地撕扯着沈宝的衣裙,全无半分温柔,只有无情的索取,无情的蹂躏,他要报复,他要解恨,他更不会给沈宝半分的温柔,只有发泄,发泄……
柳堂主道:“沈四娘嫁入董家第二日,听说落胎了,险些丢了半条命。”
沐容听到此处,沈容该是解恨了吧,先是阻止两人,在各自背叛后,又硬将二人凑到一处,情不复最初,就算是再相爱的人,在发生那么多之后,彼此生怨。
沈宝恨董绍安,董绍安又何曾不怨恨沈宝。
沈容的报复极为管用,至少二人已成怨侣。
沐容忆起昔日天现异象,“凤凰难,天下乱。”真正搅乱天下安宁的实则是沈容,若非她仗着有世的记忆,她不会杀萧策,除六皇子,不会剜掉李冠双眸,不会欲杀赵熹扶赵硕做赵国国君,沈容的回来,一直在扰乱天下。
萧策死,却意外地有了宇文充的康复。
沐容道:“沈皇后与沈宝有前仇,沈皇后恩怨必报,早前拆散二人,后来又将二人凑到一块,概括起来,都是因一个‘恨’字。”
前世的恨,今生的恨,沈容冷眼看着沈宝与董绍安的痛苦。
柳堂主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沈皇后做这么多,就仅仅是为了报复沈四娘?”
“女人的恨,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残忍和莫名,但这就是沈皇后报复人的法子。你看沈皇后,她对樱昭媛可是用心的,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与其让旁人获宠,还不如就是樱昭媛,樱昭媛的娘家只一个奉恩候,还是因她得势,着实容易掌控……”
沈容不傻,相反,几年的宫中生活,让她行事越发知进退。沈容不是贤后,她想要的权势,正统帝要美人,她就给来一个每半年选美一次,每次选出十二人去侍奉,但入得宫,这些美人的生死,她却不再管了,她只做她的皇后,冷眼旁观。
就如李老娘姐妹的孙女,仗着自己得宠,就敢与沈容叫板,最后沈容见美人被其他嫔妃挤兑算计,再不伸援手。同样的事发生在樱昭媛身上,沈容就帮忙说情,可见沈容在宫中,唯一看重的还是樱昭媛。
在沈容眼里,她还是记得石英当初替石氏讨公道、报仇的事。
沈容记恨李老娘,即便现在的李老娘改了,她也没原谅,不给李老娘诰封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容记恨沈俊来,他的双腿毁了,沈容只是恩准他回家,没给任何的封赏,就当是家里多养了一个废人。
她是皇后,她要李老娘、沈俊来死,也不过弹指一瞬间的事,但沈容没有这样做,她任由“仇人”们活着。
柳堂主笑道:“还是公子有先见之明,早前让樱昭媛真心帮衬,樱昭媛被人算计时,她也是帮上忙的。”
沐容正容道:“沈容不傻,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她不相信感情,在她的眼里,真正的亲人只有沈宛一个,在宫中,真正能让她相信的也唯樱昭媛一人。现下,正统帝在她心里的地位恐怕还不及樱昭媛呢。”
柳堂主抿嘴一笑,“沈皇后要樱昭媛生一个皇子,可樱昭媛却自歉道‘皇后未育皇子公主,臣妾不敢逾过皇后娘娘去。’”
无论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沈容是感动的,那些入宫的美人,个个抢着、争着生皇子、公主,也好站稳脚跟,唯独樱昭媛是真心敬重她,也是真心帮衬她,还时常在正统帝面前夸沈容如何贤惠。
沐容问道:“樱昭媛已辞了两回沈皇后的晋妃之意,下次沈皇后若再提此事,不必再辞。”
柳堂主应声“是”。
沈容是真心觉得樱昭媛是“自己人”,早前樱昭媛不清楚,但这几年的相处与互相帮衬,早就让她瞧明白了,也至现在沈容要给嫔妃位分,会先唤了樱昭媛过去问话。
正统帝对皇后与宠妃之间能相处得跟亲姐妹似的很满意,认为这是后廷和睦友好的象征。
柳堂主又道:“禀公子,樱昭媛从韦妃宫里救出了梁五娘,还与以前一样,先服了假死药,再由专人抛到乱葬岗,由我宗门弟子送至分堂。”
梁五娘是梁宗卿的庶妹
梁宗卿行性淡泊,与家人的感情并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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