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雅在下界经历近万世之苦,该她受的惩罚,她已经受过了,还请你莫再纠缠过往。”
火雅信心满满地来,在听到帝川如刀子般的话语后,万千的希望眨间扑灭,于她已经走过了太多的生死坎坷,可帝川对她的恨还是不能消亡。
“就凭她,也配本城主纠缠?本城主是要去南极仙境,南极天王/刚从寿仙那儿换了几坛子仙酒,邀我过去品尝。”帝川驾着祥云,身后跟着两仙童,头也不回地离去。
火雅回眸张望,她是真的爱他。
可他又是这般无情,折磨转世轮回的她,恨不得她凄惨疯狂。
他对她,再无爱意。
她于他,却有情愫在怀。
“哥哥,他是仙城城主,是哪一城?”
“你别想他,他是薰兰城城主,言语行事更为冷酷无情,就是他弟弟敖晨求来,他也不爱搭理。因着我与他自幼相识,他对我倒有几分照拂。”
火原被流放的仙山就属薰兰城所辖,素日里,帝川对他还不错,言语还算客气,今儿这般态度,着实是帝川猛然见着火雅之故。
“哥哥,他还恨我,许是还喜欢我,没有喜欢又怎会有恨。”
火原厉喝一声:“立时打消你的念头,不许招惹他,他的狠辣你是没瞧见。”
“哥哥……”
火原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他为私怨报复小红娘,让司命星君变着花样地给小红娘安排各种各样的人生,一生比一生都死得惨。当年天帝发话,只要小红娘在下界促成一百万对良缘,就允她回返仙界,他根本都不给小红娘转世做媒人的机会,别说一百万对良缘,只怕一万对都促不成。”
与其说帝川这般待小红娘,他也是这样对火雅。
火雅原想恨的,可看到他的时候,早就忘了痛,只想与帝川重新开始。
帝川还是一如既往的飘逸俊美,她又听见自己失去平稳的心跳。
火雅惊呼道:“小红娘被贬下界。”
“小红娘收受贿赂,将不是良缘的绑到一处,被人捅了出来。因这,月老宫万千年的名声受损,少有人问津。天后大怒,原要问罪小红娘,处以魂飞魄散之刑,还是天帝开口才保全了性命。现在虽保全性命,可帝川软硬兼施,逼着司命星君安排那样的轮回,还不如死了干净。”
帝川恨火雅,也恨小红娘。
火雅当年自认做得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人捅出来,火雅不知道,捅破秘密的会是姻缘石的两位精灵仙子。
火雅垂着头,想到数世在西冥界遇到帝川,他对她的讥讽、嘲弄,对她的漠然,心下生寒,若要她放下帝川,却是不能。
火原告诫了一番,带着火雅到了自己的仙山。
他的仙山,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方圆亦有几十里,足够他与上下众人生活。
火雅问道:“帝川与南极天王交好?还请他喝仙酒?”
“他们俩皆深爱九音,求而不得,同样的际遇,在仙魔战场上相识结交,后来又成了知己好友。”
火雅“哦”了一声。
因为同样深爱九音,这样也能成朋友?
“哥哥喜欢水柔,她同意嫁给你了。”
“她是北极天王的姐姐,我就是一寻常上仙,如何求娶?水太妃正一力玉成,想让她嫁给天帝做天后。”
即便是仙庭,也要讲究一个身份,他与水柔之间着实身份悬殊,当年二人身份相当,水柔对他没好脸色,如今更是不曾认真瞧过一眼。
“天帝……”
火原又解释了一番。
火雅的眸光闪了又闪,如果能嫁给天帝,往后就有依仗。
天宇大帝的儿子天赐,天宇大帝居然没死,就连天后也重返仙庭,更重要的是天宇大帝飞升上界。
*
凤九次晨领了金薇七又两名仙童同往仙庭,途经仙都,天赐正陪卫军天帅巡视仙庭,迎了过来,“凤九仙君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
凤九睨了眼天赐,“听说近来,天后正给你议亲。”
天赐笑,笑得一脸纯真。
凤九轻啐道:“你一笑成这样,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天赐道:“凤九姐姐真懂朕心,前儿水太妃来,正哭着说她怎么艰辛,要给水柔公主说亲,水柔公主就是不应;想给儿子水德说亲,水德一开口就是,‘那家姑娘好,你娶。’水太妃又说要借聚魂灯替前天王聚魂。”
水太妃借聚魂灯,莫非是想复活前任北极天王?
所谓聚魂灯,顾名思义,是聚拢魂魄。
可北极天王不是魂飞魄散,而是在仙魔大战中殒落。
他的魂魄还在,只是沉入了轮回。
即便要重返仙界,要在下界重新修炼。
聚魂灯所聚的,是那些魂飞魄散的灵魂。
凤九恍然间,“待我让师父苏醒,我自还你。今日我要去天河超渡千万淹死的天将天兵与仙人入轮回。”
天赐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身后的卫军天帅,片刻后,方才回过神,知自己没听错。
早在天地混沌,上界不分仙界、魔界之时,天河便形成了,而被天河淹死的仙魂、妖魔亦不知凡几,几乎每年都会有仙人在天河被淹殒落。
太白金星提高嗓门,“不知凤九仙君如何超渡千万淹死的天将天兵,天河水轻,一旦落入就会被淹死其间。无数万年,天河之中淹死,困住的仙魂也不知凡几?”
凤九道:“没试怎么知道?”她顿了一下,“薇七,我们走!”行了一程,霸道地道:“天帝陛下,我是借聚魂灯,又不是霸占,总会还你,待我唤醒师父,重生雪姬夫妇就还你。”
天赐立在空中:要不要过去瞧瞧?
太白金星道:“陛下还记得那个传言,‘东极天王苏醒时,九音公主现身日。’”
天赐道:“去天河瞧瞧。”
*
凤九行在前。
几人尾随其后。
一路上,凤九琢磨的都是如何让雪姬夫妇与木毅重生的法子。
这法子定是管用的吧?
如果不管用,哪怕在成神之日自毁肉身留下神谕,她亦要让他们重新活过来。
凤九道:“他们爱跟着就跟着吧,我们只作不知。”
天河帅府,凤九跳下祥云,赵熹已一路笑着迎了过来,揖手道:“见过凤仙君!”
凤九道:“我要在天河作法,你令天河天将天兵后撤。”
赵熹自来都是嬉皮笑脸,凤九亦习惯了,“你作法就作法,与我后撤无干。”
“赵熹,一会儿天河水涨,殃及池鱼,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熹身后的天将走近,“天帅,还是撤兵。”
赵熹厉声道:“拆至天河附近的山顶。”
凤九冷冷地道:“只有半个时辰,作法的时辰可是我百年前就挑好的,今日吉时易重生。”
就阿九这占卜术,好的不灵,坏的是绝对的灵验。
赵熹想笑,却忍住,着实阿九这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让他憋得内伤。
凤九睨了一眼,“我知你不信,回头你的天帅府淹了,可与我无干。”
赵熹道:“天帅府在高处,淹不到。”他信心满满,自认天河天帅以来,天河也曾涨水,但天帅府的高度,是天河水怎么也抵达不了高度,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若干日子观察天河水位,这可不是无用功。
凤九一回眸,“薇七,计时开始,一到吉日禀报。”她纵身另驾祥云,“我得查看天河,从那里下手好。”
凤九在天河上转了一圈,寻了可下手处,远处传来金薇七的高喊道:“禀仙君,吉时已到。”
凤九甩手抛出一只仙舟:“你等三人,上仙舟。”
金薇七领着两名仙童跃上仙舟。
赵熹是好奇。
太白金星则是等着应验传言,“东极天王苏醒时,九音公主现身日。”天后娘娘想女儿,都想得形容憔悴,尤其是天帝与水德两个商量着如何抵抗母亲们安排的“良缘”,水太妃天天念叨“还是你家九音懂事,偏我们两个最懂事的孩子不在啊,你说我们为儿女操了多少心。”
两个一念叨,天后就想得更甚。
凤九站在最窄处的天河岸,挽了几个手诀,口中朗声诵道:“上善若水,厚以载德。天地圣水七情泪出!”
她的指尖晶晶闪亮,纤纤五指皆有水珠幻化。
“七情圣水,我万世之泪,我以主人之名,令你幻化成瀑!”
她纤纤五指,立时化出一道晶莹的白练,水瀑倾泄奔涌,仿若江湖,上面还有金色的梵文,落到天河,因七情圣水之重,而天河水轻,缓缓沉陷,也至天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浪掀。
赵熹立在云端一瞧这架式:“本帅的天帅府!凤九!你……不带这样玩的。”
凤九不理赵熹的大叫,左手化瀑,白练沉入天河,载着金色梵文,空中飘过了嘤嘤嗡嗡的梵音,就似有无数高僧在同时诵经,这样的佛家梵音,带着圣洁,似雷啸,是江河奔腾,更令整个仙界都为之一颤,天河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奔涌着、上涨着,这样的速度快得让人惊骇,仿佛只片刻功夫,它就能淹没整个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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