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身躯前倾攀上阳台栏杆,藉着路灯投射出的光看到地上狭长的倒影
如此纤细的曲线与形状,估计是个女人
他猜测起这名陌生女子的身份
谁会在深夜来访?
朋友?还是亲人?
他们在说什么呢?
g竖耳倾听
对谈的声音极为细小,但他仍依稀接收到几个单辞
“孩子?”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词汇后,开始自己擅自猜测
“什么孩子?t有孩子?”
他越听越复杂,脑子打了好几个结,问号堆得像山丘一样高
“回国?谁回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经过了冗长的对话
t看着女人驾车驶离小区
冷风吹得他头疼,自然而然的吐出几口反感的鼻息
他走回二楼,却平白无故面临娃娃死缠烂打的追问
g手持笔记本与铅笔绕着t转,开口就是第一个问题
“刚才的女人是你的谁?”
t隐隐叹出气,“你偷听我跟她说话了?”真拿这傢伙没办法
“没有偷听,是听得不清楚”g拿着铅笔挠挠脸颊“你快回答”
“我母亲”t漠然转身走入卧室
g点头,在问题旁记下这个解答,并跟在男人后边
t翻开衣柜拿衣服准备洗澡
g赶紧又绕着t转,出声问第二个问题
“你有孩子了?”
那隻拿着内裤的右手就愣在半空中,这是哪门子的问题
“为什么我会有孩子?”他苦笑反问
g摇摇头,坦白的回说“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当然没有”t严正否绝这个乱七八糟的猜测“怎么可能有孩子”
g点头明瞭,一竖一撇的记下没有这二字,顺利迎接第三个问题
“本来第三个问题是你的孩子是不是回国了,但是由于你说自己没有孩子,所以问题只好改成谁回国了?”
谁知一抬头,t早已步出卧室,g跑出房间上前阻拦男人的去路
“你又怎么了?”眼盯这个爱管间事的小记者
g指着笔记本上的第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这个问题”
t匆匆瞥过上头加加又删删的文字串“喔,是什么问题?”
字写得歪七扭八的鬼才看得懂
“问谁回国了?”g手持铅笔保持准备书写的姿势
t扭开浴室门把“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因为我要探究事实,追踪真相”g拿铅笔敲了敲笔记本“你快点回答”
“那我回答完这个问题是不是就可以洗澡了?”
“当然可以”
t走入浴室“我姊姊”转身关上门
g将得到的三个答案串在一块儿
事实显而易见的摆在眼前
t的母亲来这里找t,并跟他说他姊姊回国了
他骄傲的写下这毫无破绽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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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t一从卧床爬起就被g抓住臂膀
见他神情相当徬徨的“糟了”
“你又怎么了?”
t揉着双眼走入洗手间,不会是把马桶弄坏了吧?
g眨着无辜的双眸跟在他身后“昨天忘了充电…”
昨晚只顾着整理问题答案,压根儿忘了是充电日
都怪自己太用功太刁鑽,这下可怎么办?
“原来是充电阿”t揉眼咬着牙刷,满口牙膏泡沫“没关係,反正今天不开店,我晚上再帮你充电”
“今天是周六为什么不开店?”g望着镜子里头发乱翘的他
t往洗脸盆吐泡沫“姊姊他们放假带孩子回老家,我得回去一趟”拿起杯子漱口
“老家?我也一起去吗?”g盯着男人鼓动的脸颊
“不需要,你乖乖待在家”t拍拍他的脑门,不忘叮嚀“不许出门乱跑”
g坐在阳台上抱着小松鼠玩耍
身旁放着一个白色时鐘,眼珠随时随地跟着上头的时分秒针走动
已经中午十二点半,都过三个多小时了
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家呢?
傍晚?深夜?
叮咚叮咚
楼下门铃响了
g将松鼠放入大纸箱后起身攀上栏杆弯腰察看
原来是房东太太
“这里,这里”他又是呼喊又是挥手的就怕人没发现“房东太太,这里”
房东太太仰头一看,这不正是t的室友“今天租书店怎么没开?t不在家?”
“他不在家”g双手抓着栏杆,身躯向后仰又向前倾的摇晃“他回老家”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不清楚,或许是晚上”
“那好吧,他回来你跟他说我最近要出国,房租我老公过两天会来收”
“好,房东太太的老公过两天会来收房租”
这件事只佔据了g脑容量的1%
下一秒,脑海骤然闪过两个字–薪资
是的,房东太太来收房租是因为房子租给t
那么,身为租书店店员的自己是否该跟老闆要薪资?
应该,绝对应该
上至排列书籍,下至扫地擦窗,无不是出自他这双手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就这么白白付出苦力
“好,跟老闆要这个月的薪资”
这件事足足佔据了g那55%的脑容量
长型餐桌这头有男有女
还有两个幼小孩童
他们畅谈无阻,论起了国外的生活与事业
话题络绎不绝
坐在左边角落位置的男人
孤零零的舀起奶油浓汤
静默的喝下一口,而后将汤匙放入浓汤内割划好几回
一道隐形的分水岭
将他与那个热闹的光采世界无情的分隔开来
“t,书店还开着吗?”
开口的是他的姊夫,彼此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次
“恩”t放下汤勺,冷硬的盯着浓汤点头
“书店生意怎么样?好不好?”坐在他右侧的女人问
是他的姊姊,大他七岁,深褐色中长发,怀里还抱着她那三岁大的女儿
t拿起筷子夹了块煎饼“还可以”不愿多吐几句话
“那家书店有什么好问的”
冷讽是从主位那端发出的,这名戴老花眼镜的男人瞥了眼角落
“又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他是t的父亲,约六十岁出头
前额有点秃,上头深刻着一条条抬头纹,是个生性严苛的人
自t踏入家门那刻起就没用正眼瞧过那孩子
“你们在法国的餐厅呢,杂志上刊着你们得奖的甜点”
这回说话的是坐在男人右侧的女子
她正是t的母亲,年纪与丈夫相仿
塞耳后的齐短发夹杂着几根白头发,一身优雅的黑色长洋装,
舀汤的手势与神色潜伏着几分高傲
关于t的所有一切,她不会过问,也不想多了解
“我正在研究新甜点,黑森林起司派,差不多下个月就能…”
姊夫是位世界顶级的大厨,金字塔尖端的身份地位让人望尘莫及
“是的,最近在忙着新甜点的宣传广告,还得飞到英国跟厂商…”
姊姊是餐厅的执行长,聪明能干的细胞全遗传自父母亲
t拿筷子将煎饼上的青豆一一挑出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
过多的一言一语,左耳进右耳出
为什么自己非得来这里受这样变相的羞辱?
难道是被人拿枪抵着头逼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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