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退下,公孙老爷沉吟道:「看来,只有金陵这个可能了。」
「可是金陵那么远,和凝月城有千里之距呢……」公孙夫人想到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儿一下子得去到这么远的地方,不禁忧心起来。
公孙老爷道:「虽是远了点,但至少眼下只有金陵此一选择,不必再多费时间心力去推敲其他地方。」
公孙夫人转问凤栖木:「凤先生,既然这样,嬋儿的失魄一定会在金陵吗?」
凤栖木正色道:「万事没有全然的肯定,凤某亦无法给夫人保证;但若没有八分把握,凤某不会出口。」
公孙老爷明白妻子此刻的担忧,轻轻拍了她的手以示安抚,向凤栖木道:「这一趟是非跑不可的,而且事不容缓。此去少不得三月半载,我常年出外经商,自不多提,但小女最远只到过城外月灵庙,金陵路遥,这将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为人亲者难免担心,望凤先生莫要见笑。」
「护雏于近乃人之常情,凤某自能理解。」
「三天后便是中秋了,以往这类闔家团圆之日,即使我出门在外,也儘可能赶回来和家人共聚。我晚年得女,因此万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孩子,待得出阁之后,和亲生父母见面再非理所当然,是以我从不愿错过任何能共享天伦的机会。如果能够,可否将啟程之日定在中秋之后?」
几句话殷殷切切,全是为人父母对子女的爱惜,将公孙夫人给说得快流下泪来。小苍蝇心中满满的感动,心想老爷对小姐真是太好太好了,能当老爷的女儿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三十三亦见动容,公孙嬋眨了眨眼,伸手握住公孙老爷的手,投以一个微笑,这笑容有种不解千愁的味道。
凤栖木眼中出现一瞬不忍,敛目半晌方低声道:「事成与否,自由天道命运所定,早一刻晚一刻,也许结果两极,也许并无不同,孰可堪想?当不差这几日光景,老爷夫人毋须多虑。」
公孙老爷松了口气,「多谢凤先生。」
凤栖木闭目摇头。
「何须谢我?请……别谢我。」
「这个谢,不是要给凤先生添上压力,我亦知事在人为,而成败天定;这个谢,是谢您愿意协力襄助,不论您本意是私心与否,公孙淮与拙荆足承此情。」
凤栖木默然不语,公孙老爷替他斟上酒水,忽然笑道:「说来有趣,以前小女想看凤凰以求愿,凤凰没能见着,现在倒有您这位凤先生来替她解厄,人间巧合实在奇妙难解,可不正是缘分二字吗?正是前生夙缘,今世再续。」
凤栖木酒杯抵唇,并未接话,慢慢地将酒饮尽了。
公孙老爷又道:「不知凤先生落脚哪间客栈?我想,离中秋也只三天,要是凤先生不嫌弃,不如就在寒舍暂住吧,若还有什么问题,咱们也容易商讨。中秋当晚城里将有盛大的『祝月之庆』,那是凝月城极富盛名的庆典,一年之中除去过年,便是这节日最热闹,城里将十分乐腾有趣,届时也能让小女带您去参观参观。」
凤栖木犹豫道:「这……恐怕贵府多有不便……」
「岂有不便,对我而言是大大的方便!」公孙老爷笑道:「我还有许多关于这天地四界的疑问想请教凤先生,恳望您不吝留足。」
公孙夫人亦在一旁帮腔:「凤先生您就别推辞了吧。您不辞辛劳而来,往后还要麻烦您甚多,该先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夫人多礼了,不必如此客气。」凤栖木这才拱手道:「那么多谢老爷夫人盛情,凤某就不推却了,往后几日多有叨扰。」
公孙夫妇大喜,忙命小苍蝇唤人去整理厢房。凤栖木不着痕跡地瞥了三十三一眼,果见他正慍怒地瞪视着自己,他清眸一淡,意不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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