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疙瘩又刮刺起来,三十三抿了抿唇,压抑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晓蝶,今儿个的挽月,是你邀凤栖木同去的吗?」
公孙嬋矍然一惊,不知如何会东窗事发,支吾几声后咬唇承认:「是……是我要小苍蝇去邀的。」
如果凤栖木真是偶然而至,当时何必备下两顶轿子?
一股麻热从心口涌至脑门,被背叛的感觉如鯁在胸,三十三倏地感到呼吸困顿,平復不了,好不容易才勉强开口:「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和他走得太近,我若不在场,要离他愈远愈好?」
「我没忘,可是……」公孙嬋低下头:「他知道很多事,这个晚上说了好多令我顿悟的话,我想着若让他同去挽月,说不定还能多开解我一些疑惑……」
「这么说,你是想从他处得到更多关于奔月、或是其他相关情事才邀他去的?不是因为希望他一起去?」
公孙嬋点头,心中却不太明白两者有何差异。她希望凤栖木多说些她不懂的事,也希望能看到他,这有什么分别吗?
麻热退去,三十三瞬间精神起来。
「你自可跟我说的。」
她低声如懺:「我怕你不允。」
「可你瞒我,只会更教我难过。」
眼眶一红,公孙嬋哽咽道:「对不起……」
三十三叹了口气,揩去她滴下来的泪。
「晓蝶,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希望你对我全然坦白。」他低眉敛目,声音也是低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
公孙嬋不解地看向他:「我不是一直都在吗,你为什么要怕?」
三十三摇头,微感失望。
她还不能懂。
距初见凤栖木之日至今不过短短数天,她的心智彷彿更加成熟了,懂得思考、懂得质疑、懂得自行其事,他看在眼里,惊喜之中不禁期望她或许能稍微明白他对她的感情,能够给他一些回应──只要一些些他就满足了。
这亦是因为感受到她向来的漫不经心因凤栖木而逐渐专注,这变化让他心生警惕和嫉妒,不知不觉焦躁了起来,否则漫长的岁月都捱过了,哪里等不了这几日?
他忽感自己矛盾可笑。不是下定决心藉凤栖木来刺激她的心识成长吗,怎地有了成效,却反而放不开了?
公孙嬋见他不答,也就不放心上,凝视着前方漆黑的林子,说道:「三十三,你说我那些感觉,和我丢失了魂魄有没有关係?凤先生不是说我丢落了两个附魄,一个有关性情,一个有关记忆?如果找回那个记忆的附魄就能想起过往一切,那是不是也能一併知道这些事之所以令我似曾相识的原因?」
「没有关係的,晓蝶,没有。」
他语气平淡而不容置疑,公孙嬋对他如此地肯定颇感意外。
「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十四岁之前的你对琴曲、传说和太古之语并没有特别的感受,你是在死而復生之后才对这些别有感触。」
她惊讶:「真的?」
三十三点头:「在你第一次提起觉得那些事很是熟悉的时候,我曾问过小苍蝇。她说以前的你参与过几次这些祝月之事,不过没有特别想法,也不觉得有趣,却是復生之后才有异样之感。」
公孙嬋呆呆地望着前方,慢慢化消这一番话。
「那么……或者是那所谓前世的缘故?说不定我的前世,和太古之语、奔月传说什么的有关──」
三十三还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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