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衙门里为大家准备的食物,请大家排好队,依次领取。你们当中有人受伤的,我们安排了大夫为你们上药,需要上药的请站在左边,领取食物请站在右边。”城墙上,书敏拿着喊话喇叭,一字一句朝下方喊道。
难民们面面相觑,没有了挑唆者,剩下的民众彷佛失去了领头羊的羊群,不知所措。
这时候,城墙外有一老一少相互搀扶走了进来,他俩身上有伤,有些事踩踏造成的,有些是火油造成的。
“大家都被骗了,县令大人是好人,衙役也是好衙役,早上不小心碰到我的是衙役没有错,可是暗中将我绊倒弄伤的是我们中间的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今早才出现的。”老者颤颤巍巍,身上有多处伤痕,小孩也好不到哪去,他惊恐地躲在老者身旁,小鹿一般地大眼睛躲闪着,望着前方地难民。
“钟老,你可不能胡说,明明是衙役推地你,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其中一个身材较为强壮地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指着一旁地食物,表情有些恍惚,说道:“还有这些食物,朝廷地救济粮食就是被他们这些贪官贪了,拿这种清水粥糊弄我们!”
“没错,就是这样,当官地没有一个好东西。”其实当他们烧了城门,硬闯进来地时候,暴民这个称谓就已经坐实了,如今即便知道是个误会,谁敢承认呢?
人总是为了掩盖错误而不得不坚持。
“钟老,你是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每天你领到的口粮都比别人多,是不是早就被他们收买了?”有人出来指责,试图指鹿为马。
钟老被他们气的胡须都颤抖了,指着前方人群说不出话来,他们真是蒙了心瞎了眼,或者说是宁愿装睡也不愿意醒过来。一大早没有领到口粮,又被人推搡踩踏,如今的钟老本就靠着一口气撑着,被这些人无端指责和污蔑,钟老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倒地。一旁的小孩也吓得哭了起来。
“胡大夫,快救人。”书敏顾不得下方危险,拉着胡大夫便匆匆从城楼上奔了下去,衙役们大惊,赶忙冲在了前头,将他们保护在身后,与难民们对峙起来。
胡大夫在细心地救治老人,书敏则冲到来了衙役地最前面,她的手里还握着喊话喇叭。原本他们被人挑唆,书敏认为怪不得他们,可如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们依然选择盲目地泼脏水,为自己开脱不顾事实将无辜地人作为发泄地对象,是可忍熟不可忍!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贪污了你们地粮食,请问,你们经过了这么多地城镇,最后流浪到了这里,可曾想过会有那么一个县令,会不顾一切人地反对,执意将你们安顿下来?倘若你们自己都不确定能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县城安顿,朝廷又怎么会知道?会下放救济粮食?”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几天吃的,都是我们临江镇百姓应付青黄不接时储存地口粮,你们嫌弃地清水粥,是我们县令从我们临江县百姓口中强行匀出地口粮。一个县的能支配的口粮有多少,你们心中没数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们的衙役挑起的事端,请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站在你们前面的这些衙役,他们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即便他们满身是伤,可是你们看看他们手中的刀,手中的箭,即便被你们打得无力招架,可有对你们拔出过手中的武器?你们在烧城门,在喊打喊杀,他们就在这高高的城墙上望着,可有发出一箭,射伤一人?再看看你们自己受的伤,抢夺,踩踏,火烧,推搡,哪一处不是自己人的误伤?”
“你们不愿承认错了,难道收留你们,安顿你们,给你们饭吃的我们就错了吗?”
书敏痛心疾首地发出三连问,难民们面面相觑。风吹过地面,卷起阵阵凉意,一场细雨突如其来,彷佛大家地心,悲凉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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