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突兀地,一阵狂风凭空升起,迎面向着我就吹了过来。我不由地就稍稍闭上了眼睛,而就是这么眨眼的工夫,事情却是再度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就在我再度将目光投向纸鹤,准备继续跟着它的时候。一团黑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纸鹤的前面。这团黑烟之中,一张人脸俨然出现其中。
嗤嗤。
烈阳之下,这一大团黑烟发出了腐蚀一般的声音。而黑烟本身在嗤嗤声之中,体积迅速变小。正是那炙热的阳光,此时不断蒸发着黑烟。
只是黑烟虽然被阳光所蒸发,但是相对于它现在的体积而言,依旧还有水缸一般大小。而这么一团黑烟,这个时候正是冲着纸鹤而去。两者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一丈左右。
面对着这团黑烟,纸鹤很灵性地,忽然就调转了方向,想要避开它。只是黑烟的速度实在太快,纸鹤刚刚掉头,黑烟却是已经来到了纸鹤的身后。
“不要啊!”我失声大喊道。
只是我的喊声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眨眼之后,纸鹤就已经被黑烟追上了。
烈阳之下,黑烟自身依旧在不断发出嗤嗤声,体积也在不断缩小。只是纸鹤此时,已经完全被黑烟给包裹起来了。
纸鹤想要飞离黑烟的范围,但是黑烟仿佛跗骨之蛆,紧跟着纸鹤不放。
一声声哀鸣忽然在我脑中响起,天上的纸鹤身体也在不断摇晃着。渐渐地,纸鹤浑身就冒起了一丝火星,火星出现之后,瞬间就已经形成了火苗。
火苗眨眼的工夫,就包裹住了纸鹤。看着浑身冒火的纸鹤,听着脑海中那一声声哀鸣,我忽然心中就是一阵阵的揪痛。
一声高昂的哀鸣响起,纸鹤身上的火焰终于消散了。而纸鹤也消失了,唯有一点点的灰烬,从空中掉落下来。这一点点的灰烬,可能就是这只灵鹤,留在世间唯一的痕迹了吧。
空中的黑烟,此时已经缩小到只有脸盆大小。而在黑烟之中,原本狰狞的人脸,已经发生了变化。人脸此时虽然由于黑烟稀薄的缘故,五官不怎么清晰。但是那仿佛受到巨大痛楚时,扭曲的五官,却是还能看出一二的。
在一声痛苦的哀嚎过后,黑烟以及人脸统统消失了。只是看到人脸随着黑烟消散,我却没有一丝开心。因为灵鹤已经完了,从这世间永远消失了。
道公手底下下会供养有灵神,这些灵神也就是道公召集而来的,是生前较为勇猛之人,死后被召集而来。所以道公们,一般衣钵收徒的时候,经常会将自己供奉的灵神,也传给衣钵弟子。而用来寻踪查迹的灵鹤,也是一个道理。如果说灵神难找的话,那么灵鹤就更加难找。
“小法师,不好了,你师弟昏过去了。”就在我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
听到村民的话,我突然就是一个激灵,随即拔腿就向着社公庙跑去。
等到我进到社公庙之时,却是看到神台之前已经围了一群人。我拨开人群,却是看到胖墩双眼紧闭地躺在地上。
胖墩此时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溢出了血丝。我赶紧蹲下来,搭上了胖墩的手腕。等到确认胖墩只是受伤,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纸鹤被黑烟毁去,再加上胖墩又昏迷不醒,所以这次的作法却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我在村民的帮助下,将胖墩抬到了老村长家。
由于我并非精通医术,只是简略地会诊脉而已。也就是分辨一下,伤势的轻或者重而已。所以最后还是让老村长,再度请来了大夫。而大夫诊断的结果,只是说胖墩内脏受到鼓荡,从而受伤,并没有什么大碍。随后老村长就让人跟着大夫,前去拿药回来。
我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已经昏迷的胖墩,心中却是不断自责。要是我们没有趟这趟浑水的话,胖墩也不用这样了。只是这明显就不可能的,我也就心里发发牢骚而已。要知道身为道公,一旦有善男信女请来相邀求助,那么一般是不会拒绝的。非是不得已的原因,必定就要前去帮忙。
胖墩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那只灵鹤被毁。要到道公作法,既然术被破了,自然也就反噬自身。那团黑烟中的鬼物,还好道行不高。并且胖墩当时也是在社公庙里面作法。两样加起来,却是正好让反噬的力道减轻到了最低。要是我们是在外面的话,估计胖墩这时候,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
想到毁去灵鹤的那团黑烟,以及黑烟中的鬼物,我却是心中疑惑不已。
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这鬼物明显就是以自身为代价,强行毁去灵鹤的。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而且当时还是烈阳高照。天地间的阳气,已经十分浓密了。鬼物一旦暴露在烈阳之下,肯定就是要受到伤害的。甚至于道行不高的鬼物,有可能直接会被烈阳蒸发掉。
鬼物不同于人,人死了还能变成鬼。当时鬼物死了,那就是永远消散于天地之间了。那是直接就在世上了无痕迹了,轮回什么的,更是想都不用想。
没有谁不怕死的,鬼物也没有哪个是甘愿消散的。这件事情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诡异。
等到村民带着草药回来,却是已经到了酉时初了。我亲自给胖墩煎好药,只是他还在昏迷,所以我只能一点一点地给他灌下去。
吃过老村长准备的晚饭之后,我就回到了房中。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胖墩,我不由地叹气。为了确保胖墩的安全,我不单单在老村长家主人的房子统统贴上了符箓。在我现在所在的屋子里,墙壁跟窗户也全都贴上。
等到忙完了这些,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贴了这么多的符箓,想来就算鬼物再来,那么也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了。
再度做起每天的功课,只是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做了。以前我经常都是一边做自己的功课,一边监督着胖墩。时不时地还要抽查一番,看看胖墩有没有进步,或者有没有偷懒。要是他今天的功课没有做好,我还能展现一下师兄的威严,好好地训斥他一番。只是现在经常被训斥的人,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看着床上躺着的胖墩,我小声对着他嘀咕着:“好小子,你今天可是偷懒了。现在你是病号,等到你好了之后,我可要好好抽查一番。让你知道知道,我这个师兄的厉害。”
只是我的话根本就没有得到回应,索然无趣之下,我就收拾了一番,随即也就熄灯躺倒了床上。
“胖墩,赶紧好起来。师兄还等着给你安排功课呢!”朝着胖墩嘀咕了几句,我就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的缘故,我的脑子里纷乱的景象不断涌现。一个景象刚刚沉下去,又是一个浮现了上来。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安心熟睡。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半睡半醒之中,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清晰。
难道老村长半夜睡不着,在院子里溜达?
就在我没有理会,准备继续睡觉之时,声音再度传到了我的耳中。
嘭嘭。
随后没过多久,声音再度响起,而且这声音距离更加近了,仿佛就在窗外响起。如果之前的声音还是人走动的脚步声的话,那么现在的声音,则更像是一声低沉的爆裂声。
老村长半夜起来溜达也就算了,居然还放炮竹?这人还真是人老心不老,这么大的岁数了,居然还玩小孩子的东西。要知道哪怕是胖墩,他都已经不玩这东西了,而且还是大半夜的,这让人怎么睡觉?
在我的印象中,老村长老沉持重,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脚步声?炮竹声?半夜?
我心中忽然一突,暗道不好。我赶紧起身,向着窗户看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哗啦啦。
窗户忽然被从外面给撞开,一道黑影顺势就从破开的窗户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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