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徐玉山不同意,殷兆立也不愿意了,小声说着:“你去干什么,碍手碍脚的,你又没摸过枪。到时候打起仗来,还得再派人来保护你!再说,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范专员那里不好交待。”
徐玉山更是不乐意了,怒目对韩行说:“我说韩秘书,别再捣乱好不好,我们这是去打仗,不是去开会,写总结,也不是会喝酒赴宴。”
韩行坚持着说:“正因为总结没法写,所以我才要去。你们在前面打,我在后面看着,又不碍你们的事儿,怎么能算是碍手碍脚呢?怎么能算是捣乱呢?要是总结写好了,那也是秀才手里10万兵,你们也就出名了,也名了也就可以升官发财了。”
“那是你出名了。不行就是不行,韩行你不能去!”徐玉山下命令了。
韩行窝了一肚子火,你徐玉山算是干什么的,不过就是一个28村的联庄会的大乡长,我是干什么的,我是聊城专员兼保安司令范筑先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书,凭什么听你的。不过,当面也不好和徐玉山顶撞,背后却悄悄地跟在了殷兆立的队伍后面。
殷兆立带领着村自卫队悄悄前进,仗着地理熟,悄悄地运动到了村子北面。这时,他才发现韩行也跟在了队伍后面,再想埋怨他已经晚了。韩行嘴上还卖乖:“这叫什么,这叫乖虚而入,鬼子主要防御在南后,我们却从北面进攻。”
“你住嘴!”殷兆立骂道,“再出声,惊动了鬼子的岗哨我们就全完了。”
殷兆立小声对自卫队员张秀寇说:“进了村,你到你家里摸上几把镐锨,然后再找个梯子,我们上房,去掀了鬼子的王八盖子,直接往屋里砸手榴弹就是。”
张秀寇点了点头。
殷兆立勾着手指头又对韩行威胁道:“离我们远点儿,再说废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挖了去。”
韩行还嘴道:“你小子不要太猖狂,真是娃娃当司令——小人得志”
殷兆立也就是嘴上说说,不再搭理韩行了,领着他的村自卫队悄悄向村里摸去。村北口有一个鬼子岗哨,在村口游荡着。殷兆立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投镖,这投镖有三寸来长,头上磨得锃亮,尾巴上的一缕红穗头,那是为了保持投镖始终不翻跟头用的。鲁西北历来练武的习惯,人人都好耍刀使枪,这些投掷的兵器,也是人们的爱好之一,殷兆立早已把它练得炉火纯青。
练武的人,脚步非常轻,三转两转,殷兆立就转到了鬼子的后面,悄悄地跟在那个鬼子后头。眼看着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也可能是那个鬼子非常警觉,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转过身来,猛然发现了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也就有七八步了,吓得他一个激灵,枪栓一拉,顶上了火,刚要大吼一声,话还没有喊出来,一支投镖就钻进了他的喉咙,他的嗓子咕噜了一声,意思是想喊,八嘎,但没有喊出来,殷兆立已经左手抱住了他的腰,右手又顺着投镖往里按了按。
那支投镖刚才还没有全钻进去,这会儿全插进去了,连憋带痛,鬼子浑身抽搐着,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你奶奶的,让你死个痛快!”殷兆立嘴上嘟哝着,右手按着那个投镖就像摇把子一样,来回晃了几下,那鬼子又哆嗦了几下,忽然身子一硬,又一软,就像一摊泥一样,软了下去。
殷兆立拉着投镖的红穗头,把投镖拉了出来,立刻一股热血喷了出来。殷兆立利索地躲过这些脏血,然后把投镖在鬼子的身上擦了擦,又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后面的自卫队员都上来了,殷兆立对张小三低声说:“小三啊,换上鬼子的衣裳,在这里站岗,要是鬼子来了,速去我那里报告。”
张小三低声地喊了一声:“是!”立刻扒下了鬼子的衣裳,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像一个真鬼子一样,在街上游荡起来。
殷兆立领着自卫队员从街道旁边的小胡同,迅速向邢天成的家里摸去。韩行又说道:“这就叫殷兆立一镖刺哨兵,张小三换装来巡逻。又叫你睡你的觉,我摸我的营,谁也不耽误谁。”
殷兆立又狠狠地用胳膊肘子捣了韩行一下,嫌他多嘴。
韩行被捣得肋条骨都疼,骂了一句:“你小子小心点,先不惹你,回去我再给你算账。哼!”
走了一会儿,张秀寇领着两个队员向几家农舍隐去。不一会儿,扛来了一个梯子和找来了几把镐锨,队伍又悄悄前行。一路走着,只听到几个屋里传来了隐隐的打鼾声。韩行又卖嘴了:“小鬼子啊,小鬼子,睡得这个香啊!岂不知道,呆一会儿,叫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殷兆立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把这个多嘴多舌的韩行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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