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看到这一幕,心里并不意外。幕后的人为了怂恿春秀铤而走险才才会许诺她生路,可能做出这种龌龊事的人,应该只相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春秀被带到慎刑司,是生是死就不是她自己能掌控的了。
韩旻挥手让宫人将尸体抬下去,又命人传来刘御医。
“陛下,春秀所言完全属实,臣当时只是对贵妃娘娘说出实情,都是臣一时糊涂,没有十成的把握就往下定论,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刘文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供出实情后,开始不住的磕头请罪。
韩旻面无表情地说;“你的确有罪,妄下定论才让不轨之徒有机可乘,朕念你为官多年,免去死罪,自己去领五十板子。你这样的人不适合继续行医,朕准你提前告老还乡。”
刘文藻磕头谢恩后,被两名侍卫押了下去。
而刘文藻的“招供”更是证实了怀瑾心中的猜想。刘文藻不是不能推翻春秀的供词,如果打掉的孩子是男胎,那就是未来的皇长子,被说刘文藻一人性命难保,刘氏满门都要受到牵连。刘文藻也是被人收买,只是御医远不像一个宫女那么天真,让他甘愿舍去乌纱帽的诱惑,绝对不是淑妃一人能给得起的。幕后的人是不是淑妃的父亲陈国公,就是景王或晋阳长公主。
“陛下,虽然春秀已经死了,但也能从景宁宫其他宫人身上找到线索。”怀瑾向韩旻提议;“不如将他们一个个审问,陛下意下如何?”
“爱妃言之有理。”韩旻看着她,“这件事,朕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怀瑾微微一笑,“承蒙陛下信任,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早日查到真正的凶手,还贵妃一个公道。”
韩旻挥手屏退左右,然后目光重新落在怀瑾脸上,勾起嘴角,黑瞳里浮出丝丝笑意,“瑾儿能对后宫事务尽心自然好,若能对朕这个人也尽心尽力就更好了。”
怀瑾敛去笑容,垂下眸子,淡淡的说;“愿为陛下尽心尽力的女子实在太多,不缺怀瑾一个。”
韩旻感慨道;“一厢情愿很容易,两情相悦却这么难。”
“陛下和宁贵妃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吗?”怀瑾说完,静静等待着他的怒火。她真的不愿和韩旻演戏,韩旻和慕容蕙之间的事她并不想介入,不管他处于什么心态,要演戏能不能去找别人,她无心奉陪。如果他没有别的用心,只是简单的见异思迁,她更不愿对他虚以委蛇。
韩旻眸色微沉,脸上依然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瑾儿吃醋了?”
怀瑾沉默。他继续说;“在你之前,朕和宁妃也许算是两情相悦,但在你出现以后,她便和后宫的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怀瑾忍不住讽刺;“是啊,陛下也会对另一个女子这样说,之前和宸妃或许算是两情相悦,但自从你出现,宸妃便和别的女子没有任何不同。”
韩旻一怔,随即大笑;“瑾儿就这么没自信吗?”
怀瑾没好气的说;“是,怀瑾自惭形秽,没有留住陛下一生的自信。”
韩旻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目光灼灼笼罩着她的脸。“你是对朕没有信心,还是根本没有心?”
怀瑾无奈,抬眸与他对视,一字字地说;“陛下,真心不是口头上的承诺,等到陛下真的统一天下,怀瑾沦为戴罪之身,若陛下不离不弃,愿与我并肩天下,这才是真正的真心。”
韩旻敛起笑容,严肃的说;“人不能太贪心,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如果朕此生都不能统一天下,岂不是要永远错过你了?”
“我相信,你能做到。”怀瑾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韩旻再次开怀大笑,眸光炽热如火;“好,为了瑾儿,朕也一定要统一天下!”
怀瑾在心里叹息……真正的两情相悦是情,也是责任,后者是韩旻这样的人完全没有的东西,和他并肩天下,就要做好随时跌入尘埃的心理准备。而她又太了解韩旻这种人,哪怕是不很爱,只要是想要的东西就要死死攥在手里,能在始乱终弃后让你全身而退就是莫大的恩典了,自己得不到宁可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她不想和韩旻有任何纠缠,自然不存在被始乱终弃的可能。她欠元晟太多,忠贞与清白是她唯一能为他保全的,也是不容逾越的底线。所以,在策划复仇的时候,她还要为自己……为她和元晟寻找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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