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展云来得太快。她只能顺从展云的安排,否则,一旦她和展云动手,引来展府的护卫或被来搜查的官兵看到,设计好的计划就会变成掩耳盗铃。
不知走了多久,常常的密道终于到了尽头,展云再次扣动机关,石门缓缓升起,引入眼帘的是夕阳笼罩下的高耸入天的大树。
密道的另一端在一处山洞里,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几步走出山洞,展云对怀瑾说;“我们暂时在外城避一避,等风波平息后再回去。”
怀瑾沉默不语,举目四望,凉风吹过,仿佛卷起漫天狂沙,落日的余晖为漫山遍野蒙上一层死寂沉沉的尘雾,天地茫茫,走了这么久,她的腿已经酸了,心里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痛。
发现了韩旻的令牌,展氏兄弟和端木雍都会对她起疑,她秘密返回金陵也不可能再瞒过端木隆,不管端木氏父子兄弟谁胜谁败,她在南楚,已经完全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现在可以甩开展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金陵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她又该到哪里去找元晟?虽然她相信以元晟的武功不会生擒,可因为太在乎,说一点都不担心也是自欺欺人罢了。
“公主。”展云的声音传入耳中。
“怎么了?”
展云扬起嘴角,勾出一缕淡淡的笑;“公主一直沉默,我还以为公主实在担心……”
怀瑾叹了口气,现在还要打起精神敷衍面前的人,她认真的问;“刺客真的不是你们的人吗?”
展云收起微笑,眼神晦暗,淡然道;“公主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岂会有太子殿下都没动过的念头。陛下虽然遇到行刺,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么。”
“你的意思难道是刺客意不在行刺陛下?”怀瑾顺着他的意思,沉吟道;“难道……你是说……”
展云懒懒地说;“也许陛下认为我们展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想借此发难吧?他算计展家又不是第一次。”
怀瑾摇摇头;“我想陛下不会忠奸不分的,上一次……上一次只是受奸臣蛊惑,一念之间……”
“呵呵,一念之间……”展云的口气带着微微的嘲讽。
怀瑾一边言不由衷地和展云说着话,大脑飞速运转,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她可以暂时去云啸山庄。
龙廷潇是第一个怀疑她的人,却一直未阻止,不管她在复仇之路上挣扎着披荆斩棘,还是端木雍和端木奕两兄弟明争暗斗,他一直都是冷眼旁观。
何况若韩旻的令牌被官兵发现,展穆在解决完当前的危机前,是没有精力对付她的。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再离开金陵也不迟。何况在云啸山庄更方便探听消息。
“展公子,家师是云啸山庄的庄主,你可愿意随我去一趟云啸山庄?”
“云啸山庄?”展氏和江湖人士素无往来,展云对云啸山庄了解不多,却对和夏俟祯有关的人和事都保持着警觉;“你师父和夏将军的交情很好吧?”他不知道夏俟祯被定罪是太子暗中所为,更不知道夏俟祯和怀瑾不和的□□,表面上对其还算尊重。
怀瑾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展公子说错了,夏俟祯当年并不赞成龙庄主收我为徒,只是因为我流落街头,被龙庄主所救,夏俟祯为了遮丑,才勉强答应的。”
“你还曾经流落街头?”展云惊讶的看着她。
“是啊,谢氏被满门抄斩,夏俟祯一纸休书逼得我娘自尽,我变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儿,他那么讨厌我,我若继续留在那里,迟早会被他害死。”怀瑾边走边说。
展云想起当年谢氏灭门一案,其实不论是他还是兄长都不相信谢斌会谋反,私下也都看不起夏俟祯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明白以皇后为首的温氏外戚为什么信任这种人。而怀瑾身为谢氏的女儿,恨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看着落日下行走的怀瑾,仿佛从这张美丽又波澜不兴的脸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倔强又无助的小女孩。
“谢前辈生前和你师父的交情一定很好。”展云叹道。
怀瑾低低“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我回到金陵是见过太子,还没来得及见师父,就被太子送到贵府,我真想去看看师父。”
展云道;“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就在这一天,一场血雨腥风席卷了整个金陵。展云和怀瑾离开后不久,搜查的官兵便到了怀瑾房中,看到了怀瑾遗落的金牌,于是展穆勾结魏国的罪名就算落实。展穆理应随赵铭入宫面见天子,展穆不肯,展府的护卫与赵铭率领的禁军展开搏杀。消息很快传开,温皇后与太子当机立断,调集东宫和温府护卫共三千名,从宣庆门进入皇宫,发动兵变,将天子软禁。端木隆被迫交出兵符,这样一来,金陵的全部军队都落入了端木雍的掌控中。
一日,端木隆颁下禅让诏书,将皇位让给太子,端木雍黄袍加身,成为新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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