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将她抱起来,小姑娘也乖乖巧巧地抱着他的脖子。只是大抵夜风有些冷,她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双脚。
早知道便不穿绣花鞋了,当真是麻烦得很。现在倒好,不但鞋子没了,还特别的冷!
她呜咽了一声,委委屈屈地抱怨:“战王舅舅是不知晓,那两个人是来杀我的,他们烧了我的院子,要不是我半夜睡不着跑了出去,只怕现在我也是化作一团灰烬了。没想到我躲过了大火,却是没躲过那两个坏蛋,那个陆老三看上了我的美貌,竟是想让我伺候他!还有,他们将我逼到了斜坡边儿上——”
司湛仍是冷着一张脸,但心跳却是慢慢加速——她与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似乎她总是特别地信任自己,这又是为什么?
得不到司湛的回应,屠凤栖更是委屈了几分。她可是险些都要丧命了呢,这时候司湛应是抱着她安慰她才是,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她越是想下去,心中便越是委屈,方才司湛及时出现的感动也消了不少。想到前世自己可怜凄惨的下场,此时她又冷又累,更是忍不住低声啜泣,“战王舅舅为何不说话?你是不是半点儿都不关心我,我方才都滚下了斜坡了,要不是我抓住了斜坡上的荆棘,我便当真是要冻死在荆棘丛中了。我好不容易才爬上了斜坡,却又遇到了那两个坏蛋,战王舅舅及时出现,可你为何不安慰我?”
怀中的小姑娘撅起了小嘴巴,双眼中带着泪水,委屈地控诉:“你说,你心里头是不是有了别人,所以才懒得搭理我?你来救我,只不过是看在外祖父的情分上罢了!哼,亏得我为了你……诶诶?你停下来做什么,荒山野岭的,你是要将我丢下不管,让我被野狼给吞了是吗?”
屠凤栖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司湛却是态度坚决地将她放了下来。她撅着嘴巴,打了个喷嚏,抱着双手冷笑,“好啊,你别管我了,你去管旁的女人,你去你去,我再也不要搭理你这木头疙瘩了……脱鞋子做什么,别以为这样我便会原谅你了!我告诉你司湛,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她话还未说完,司湛便将自己脚上的鞋子都脱了下来。他一向都爱穿着长长的黑色长靴,坚固的牛皮底子,能在战场上撑上许久,天气冷的时候,更是能将寒风都挡在外头。
他抓着屠凤栖的右脚,微微抬起,然后将长靴套了进去。带着男子霸道温热的温度的长靴,一下子将她的右脚捂热。
屠凤栖吸了吸鼻子,嘴硬道:“别以为这样,我便会原谅你了。我告诉你,我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除了你的爱,我什么也不要!”
“……”司湛沉默地将另一只长靴给她穿上后,才又将她拎起来,抱在怀中,“胡说八道。”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屠凤栖前面无赖的污蔑是“胡说八道”,亦或是说她那句“除了你的爱,我什么也不要”是“胡说八道”。
双脚不再冰冷,反倒是特别的暖和。屠凤栖低下头来,司湛脚上只穿了白色的袜子,却是眉头不皱地带着她飞快地从荒林中掠过。
“你,你冷吗?”屠凤栖软下了声音,将双手松开,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温温热热的小巴掌贴在了司湛的俊脸上。
然而她却是忘了,她手上还带着血呢……
司湛愣了愣,随即目光平静地摇摇头,“不冷,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寒风呼啸,都习惯了……倒是你,小姑娘家家的,受不得凉。”
他还未忘了,陈太医曾说过她体内寒气过剩,日后要好生养着的事情。
“你怎么不生气呀?我都那样骂你了,你怎么不生我的气?你这样,总会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坏。”屠凤栖闷闷不乐。
司湛多好呀,可自己却是个爱发脾气的小姑娘。
“是我没能及时赶到,让你受了委屈。手还疼么?”
屠凤栖摇摇头,拖着长长的嗓音,“不疼,见到你,就不疼了——”
司湛双眸忽的变得幽深起来,耳朵微微发烫,然而屠凤栖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继续说道:“我便知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司湛,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你这样总让我特别愧疚,可是,可是就算是愧疚,我也不想看到你待旁的小姑娘也这般好。你得答应我,日后你只能对我一人这样,若是你不应,我,我便不回去了。我要在这儿吹冷风,吹到你答应为止!”
司湛揉了揉她的脑袋,“本王已经将你失踪的消息告知镇国公了,想必你回到国安寺后,便能看到他了。院子那头,本王差人去拜托了浮生大师,便说你今夜受了惊吓,正在睡觉,还不宜见人。无人会知晓你是半夜不见了,所以你不必担忧你的名声。”
知他是在扯开话题,屠凤栖扯了扯嘴角,将面上的无赖与娇羞都收起,淡淡道:“我晓得了,多谢战王舅舅。”
她扭开头,不再看着他耍赖。但不知为何,司湛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今夜的事情,本王会替你查清楚,至于那个陆老三,只要他在本王手中,便定是会出面指证三夫人。”司湛将心头的杂念压下,尽量放柔了声音。
“好,多谢。其实是谁要害我,我早便心中有数了。”屠凤栖道。
但心中有数,并不代表着她会放过那些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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