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是从马上翻身下来,又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云浅浅。
往日云浅浅不曾这般打扮,竟是叫人忘了她也是个姑娘家。那身灰扑扑的棉布裙子简朴得很,穿在她身上更是将她的容貌给遮住了三四分。偏她的容貌原便不是极出色的,莫说旁的,便是云州中的惜玉轩里头的头牌,皆是要比她漂亮的。
今日她似乎有些用心,整个人竟都是鲜活了不少。
难不成,竟是为了见自己?
连三哥心中有些荡漾地想着,云浅浅却早便是没有再去看他了,反倒是问:“连三哥说的那个病人,可是已经到了?连二嫂子今日如何了?待会儿我去给她瞧瞧,再开几个药方子,不过这些药方子,皆是用来煮药膳的,不必再是用重药了。”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却不知晓连三哥心头想的却是,她果真是在意自己的,一开口便是问起了自家的事儿来了。
“人已经到了,正是在府中等着呢。”连三哥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母亲担忧云娘,便是差我来接你了。”
云浅浅闻言,却是轻哼了一声。
连家的老夫人是个人物,却是个顶顶吝啬的老婆子,往日她到了连家,那老夫人却是没有拿正眼看过她的,每回皆是会说些丧气的话儿,譬如“姑娘家原该是相夫教子,当大夫抛头露面日后定是要嫁不出去”之类的。
云浅浅爬上了马车,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她嫁人作甚?她好好儿的姑娘家,当大夫有何不妥?都是行医救人,男子可以做,她为何便是不能?
偏那老夫人念叨她便罢了,竟还是在连二嫂子跟前说,连二嫂子是个克夫的,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便是报应了。
连二嫂子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如何再是经得起刺激?
当即她便是反驳了一句,只说:“守住昭都百姓们性命的人还是安王妃,女子如何便是不如男了?”
偏不过是说实话了,那老夫人竟是大呼小叫起来,直说她不懂规矩,怨不得尽是会大街小巷地勾引男子,说什么大夫,分明便是个淫妇!
若非是瞧着连二嫂子可怜,事后连三哥又是寻了她道歉,她断然是不会再到这连家来的。
故而今日连三哥同她说老夫人担忧她,她是半个字儿皆是不会相信的。那老夫人是个什么人物,她清楚得很!
马车慢悠悠地朝着连府而去,清风将窗前的帘子给吹起,连三哥的目光落在云浅浅的脸上,难掩垂涎。
他从前见过云浅浅的,彼时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跟在云神医的身边,满脸天真无邪,他爹便是说了,那是云神医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孩子,机灵得很的。
云神医去了之后,他便是不曾再见过她了。后来有人上山求医,竟发觉院子落了锁,竟是无人在家。直至两个月前,云浅浅方又是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男子,据说是她的远房表兄,但气度却很是不凡。
云州中不少人皆是说,那不是表兄,而是姘头。云浅浅消失了这般久,说不得早便是已经成亲生孩子了,如今再是回来,谁知晓是不是为着避难的?
但这些话亦只是私下传谈罢了,并无人会在她跟前说起。毕竟放眼云州,也便只有她云浅浅,担得起“神医”这样的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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