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静思点了点头,不忘顺道捧一捧宁帝,“能得皇上青睐,更是他的际遇。”
这等奉承的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掺了点其他的意味,但宁帝似乎开始慢慢习惯,选择性忽视其中的“杂质”,坦然接受这“赞美之词”。
严静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宁帝脸皮的弹性,果然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听到宁帝提及破格增招贡监,严静思才想起来,之前接到泉州的家书,郭家两位表哥都以绝对优势通过了秋闱,来年便能进京参加会试了。
举贤不避亲,严静思坦然地为表哥们要了个进国子监旁听的特殊待遇。
宁帝毫不迟疑当即应下。纵使朝廷对捐监管控严苛,但凭着郭家的贡献,让两个儿子考过了秋闱的儿子到国子监旁听几天,算不得过分。
两人将情形沟通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宁帝必须要离开的时候,严静思看着坐在床边躬身穿靴子的宁帝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比上次见到似乎又清减了一些,基于种种考量,好吧,实际上就是脑子间歇性抽了,严静思披着氅衣起身,将洛神医专门给她配制的补药分出了一瓶塞给了宁帝。
宁帝将不及他巴掌长的玉瓶紧紧捏在手里,眼含笑意地冲着严静思点了点头,洒然离去。
严静思:“”
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他该不会是想多了吧?
将自己塞回被窝,被上涌的困意淹没前,严静思纠结地暗忖。
这一觉,严静思直接睡到了将近午时,醒来后只觉得整个人彻底散架子了,在床上挺腰挺了好几次,才成功坐起身。
半残了似的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用了些午膳,又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彻底残了,瘫在床上继续睡。直到天色近黄昏,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此时,山西、河南两地全面推行均田法的诏令已经八百里加急飞驰出京城,送往当地藩司衙门了。
“派往泉州的可信之人已经上路了?”小书房内,严静思将手头上急需要做的几件事罗列了出来。
左云:“午时一过就动身上路了,最迟六日,即可抵达泉州。”
严静思眼皮一跳,“八百里加急?”
左云很是淡定,“娘娘放心,赶路而已,龙鳞卫日常操练比这要严苛得多。”
严静思下意识用眼角余光瞄了眼静静侍立在一旁的康保,心中暗道:不妙啊,自己貌似又给保公公麾下的内侍们增加了训练量。
泉州船厂虽提前上马,但具体的操作流程,外祖郭老爷子和两位舅父早已有了腹案,与原计划的出入,不过是提前和各方开始接触。至于新稻,郭齐两家在云南、广西两地南部的庄园已经全部改种新稻,新年前后便可看到成效。实打实的亩产摆在面前,何愁大地主和大粮商们不动心。
信心伴生从容。
严静思本以为,昨夜内室恳谈后,自己会继续回归半个甩手掌柜的生活,但在翌日一大早看到林远的拜帖那一瞬,严静思才顿悟,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按捺下掏耳朵的冲动,严静思求证:“林尚书,本宫没听错吧,你协助本宫调度物需?”
林远拱手施礼,恭谨严肃地回道:“诚如娘娘刚刚所听到的,皇上当面下的口谕,命臣全力辅佐娘娘督办平定此次动荡的物需。”
停滞片刻,林远补充道:“当然,对外还是由臣出面,娘娘只需在背后指点微臣即可。”
即可?!
严静思真是恨不得把手里的青瓷茶盏啃了。
“难为皇上了,竟如此高看于我。”
律法上虽没有明确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但是,也没有明着写可以干政啊,宁帝这样物尽其用,真的合适吗?
林远再度拱手施礼,正色道:“娘娘自谦了,但凭越州的赈灾之策,微臣便佩服之至。此次动荡,干系重大,分毫差错便可能铸成大祸,若能有皇后娘娘亲自坐镇,臣等方能心里踏实。”
严静思吊着眉梢打量着林尚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大饼脸,心中暗道: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把我往火坑上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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