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地解决完一碗粥,严静思接过莺时递上来的湿布巾擦了擦嘴角和双手,看着先一步撂筷的宁帝,道:“左云他们这次做得的确不错,只是,臣妾担心,如此一来,广顺钱庄被逼至困境,恐怕要早生事端”
宁帝将擦过手的湿布巾放到一旁,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唇齿间萦绕的是春茶清淡绵长的香气,熨帖着寒日里肃杀的心。
“无妨,朕已准备妥当,怕的就是他们太沉得住气!现下看来,还可以再加把柴。”
看来,这样动荡,在所难免。
严静思无声叹了口气:这个年,恐怕是过不消停了。
宁帝走后不久,福海去而复还,身后还跟着两排内侍监的小太监们,或背或扛,手里都没闲着。
严静思纳闷,“这是何意?”
福海得令起身,笑着道:“回禀娘娘,这是皇上吩咐奴才送过来的,说是冬至节近在眼前,京中几位太夫人和老太君总要薄赏一番。这些东西,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各色贡缎、软烟罗与影纱,甚至还有两匹缂丝锦。此外,另有几套文房四宝。
最后,严静思看到了那两袋从皇庄粮库里被抠出来的胭脂米。
严静思唇边噙上笑意,开始张罗着冬至节的赏赐。
自开国高-祖皇帝至今,宁帝是第四代皇帝。前两代皇帝子嗣并不丰足,先帝宣帝的儿子倒是挺多,奈何一场夺嫡之乱,折进去了大半数的皇子们,以至于到了宁帝这朝,也就剩下了成王、靖王、怀王、康王四位皇亲王爷。
冬至节赏赐,严静思依照康保的参详,皇亲优先,异姓王次之,最后才是侯爵世家。
定远侯府按其级别,只得到了一匹贡缎,及一套文房四宝。即便如此,郭氏仍高兴得在人后湿了眼眶。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当家做主的感觉,在她之上,再无婆母、长嫂的挟制与掣肘。
在大宁,素来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这一日,百姓无论贫富,都要裁制新衣、祭祀祖先。天家自然更不会例外。
严静思一身奢华吉服站在宁帝身侧,祭天之后祭祖,祭祖之后受百官朝贺,观赏歌舞百戏。
直到暮色四合、焰火燃尽后,严静思方才拖着沉重的双腿踉踉跄跄回到了广坤宫。
好几公斤重的精美凤冠取下后,严静思终于能低下头,活动僵硬的脖子。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荣耀的背后,才是真实的生活。
而帝王之家的真实生活,总是离不开权谋、杀戮与予夺。
冬至节三日假期刚刚结束,太原府八百里加急军报送抵御前:太原府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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