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严静思不想继续枕边风的话题,羌狄使臣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在侯府那边正式见面前妄加猜测也没什么意义,索性转移了话题,“大理寺那边进展如何?”
这场除夕宫变虽镇压及时,并未演变成大规模的流血事件,但一位皇子、一位贵妃、一位内阁重臣、一位司礼监掌印太监牵涉其中,背后牵连更是广泛,三法司自大年初一复衙开始就没停歇过,严静思深居内宫也听说了三司衙门里有人当堂累倒的消息。
“这两日便可结案了。”宁帝放松身体靠向椅背,手上把玩着喝空了的茶盏,眼中浮上几许倦色,道:“大理寺卿今日早朝呈上了草拟的定罪折子,你也瞧瞧,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说罢从袖内抽出一本奏折递了过来。
严静思微愣,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不太合规矩吧?大理寺定罪必定是依照律法而行,臣妾哪会有什么想法。”
宁帝抖了抖手里的奏折,“此事牵扯到后宫,你先过目瞧瞧也不算越矩。”
宁帝坚持如此,严静思也不好太端着,识时务地接过了奏折,当即翻开来看。
正如她所料,成王、徐素卿褫夺身份终身圈禁,徐府抄斩满门,另有一众从犯或斩监侯、或流放千里。严静思草草翻阅,目测竟有数十人之多。
严静思合上奏折递还给宁帝,问道:“冯贵的死讯很快就会传开,宫内还好,就是分散在地方上的几个守备太监和提督太监有些棘手。”
除夕宫变后,郑太妃被禁足寝宫,冯贵则被龙鳞卫秘密羁押,对外宣称其病重,待到郑太妃离宫,福海随后就宣布了冯贵病死的消息。
大宁的太-祖皇帝崇尚制衡,区区一个京城治安就交叉绑定了京兆府、五城兵马司、龙鳞卫、六扇门等数个衙门,京城之外的地方就更不用提,除却督、抚并重,还在各关键位置上直派了提督太监,一为分权,二为就近监督。
这种做法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集中皇权,但弊端也很显著。譬如当下,冯贵在宫内经营数十年,身居司礼监掌印太监,干儿子众多,且不少身居要职,如今清理起来不可谓不麻烦。
宁帝神色自若,道:“朕早已命龙鳞卫做好了防范,待局面再稳定些,各处的外派宦臣便要逐渐召回。”
原来早就做好准备了!
吃一堑长一智,看来宁帝没有白折一辈子。
严静思笑了笑,“皇上布局缜密,臣妾敬服。”
宁帝眉眼含笑深深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皇后,心中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揣测,只是面上不显,坦言道:“歌功颂德这种事,果真不适合梓童你!”
严静思:“”我这是被怼了吗?
近来政务繁忙,宁帝顾不得午睡,在广坤宫用过午膳稍作歇息后便起驾离开了,走时情绪明显很不错。而留在茶室内的严静思却不那么开心了。
因为宁帝在临走前通知她,明日早朝后要她一同去宗人府见成王。
宁帝的动作很快,待严静思睡醒午觉后,康保就亲自从司礼监跑回来禀报,皇上已经批准了大理寺呈上的定罪折子,明旨不日便可颁布。
“娘娘,洛神医来了,说是应皇上旨意来给您请个平安脉。”莺时脚步轻快地打从外边进来,喜盈盈道:“小侯爷也跟着来了,还有齐先生!”
严静思听到师父和弟弟来了,登时眼睛一亮,听到还有齐大儒,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一层,忙不迭起身前往前殿。
广坤宫前殿,偏厅茶室。
齐大儒拈起茶盏凑近鼻端闻了闻,叹道:“六安州的顶级瓜片!今日老夫也是沾了弟子的光享了回口福!”
严静思刚迈进门槛就听到齐大儒中气十足的声音,扬了扬眉,道:“先生这话可是高抬了舍弟,往常他过来,喝的不过是和我一般,今儿丫头们是见到您才拿出了这压箱底的好茶,别说牧南,便是我,这回也是沾了您的光!”
屋内几人见她来人,纷纷起身见礼,严静思上前几步受了半礼,招呼着相继落了座。
齐大儒悠悠呷了口茶,眼角眉梢带着惬意的享受,见严静思将严牧南唤到近前拉着温声细语地关切问话,目光不由得更柔和了几分。
寒暄过后,洛神医被请到了偏厅内堂为严静思把脉,齐大儒师生二人则兴冲冲去了严静思的小书房淘书看。
“不过是场小风寒,没想到竟惊动了师父您。”诊脉完毕,严静思为洛神医斟了盏茶。
洛神医将写好的药方交给一旁侍候的挽月,交代了煎煮的方法,这才有心情发难,“一场小风寒就差点放倒你,可真是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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