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舞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低语道:“储物袋虽然有些许瑕疵,但我觉得我把它拿到拍卖场,还是有些不合适。”奇了怪了,她突然间生出这种莫名情绪?不想让储物袋落入那道声音低沉,血气不足的男子手中,且她隐约间觉得那个男子会喊出高价竞拍储物袋。
揉着额头,某女心里连翻白眼,鄙视自个莫名其妙地东想西想,自寻烦恼。
沐瑾的脸色略显严肃:“储物袋的空间很大?”
“可装下五万大军的粮草供给。”云轻舞道。
登时,沐瑾、月明泽瞠目结舌,倒吸口冷气。
月明泽道:“这要是被外族人拍下,用于大军作战中……”他没道出后话,但沐瑾清楚他将要说的是什么。云轻舞自责:“我多半是脑抽了那么一下,才没往旁处想。说真的,那东西落在有心人手中,确实存在很大的隐患,而这个隐患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不必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沐瑾唇角微抿,拿定主意道:“银子我来出,东西就当是我沐家的传家宝了。”
“够义气。”
云轻舞多云转晴,微笑着赞道。
月明泽则抬手在沐瑾肩膀上拍了拍,并未言语。
“我们来看看第三件拍卖品是什么。”莫长老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从走上前的少女手中接过一巴掌宽的长方形紫金盒,抬手打开,他道:“原来是一支灵气充溢,最少有三百年成长期的野山参。具有大补元气、补益脾肺、养血安神的功效,起拍价十万。竞拍,开始!”
“十五万!”
“二十万!”
“三十五万!”
……
比之竞拍丹药,和那两枚空间宝物,野山参的竞拍并不显得有多么激烈。
“不喊价的那些人还真是眼光短浅,就我都听出莫长老口中那‘灵气充溢’四个字,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支野山参恐怕对于提高修为也有着相当不错的作用。”
“是有点作用。”闻沐瑾之言,云轻舞颔首,淡笑道:“现在叫价的应该有人留意到大师兄之言。”
月明泽:“要我说,单就三百年参龄,也值得拍下。”
“听你这口气,想拍下那支野山参?”云轻舞笑问。月明泽想了想,道:“我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两年更是没少服用汤药,加之再过两个月是她的生辰,拍下那支野山参作为礼物送给她应该不错。”
“那就叫价呗!”
云轻舞眉眼含笑,朝拍卖台上努努嘴。
那支野山参可是她从空间里捣腾出来的,药用功效比普通的野山参强两三倍不止。
沐瑾一巴掌拍到月明泽的肩上,支持道:“拿出你南阳侯世子的风采,举牌。”月明泽嘴角一抽,举牌便举牌,和他是不是南阳侯,和他的风采有何干系?拿下沐瑾的大手,他举起桌上的竞拍牌,叫价:“五十万!”
“五十五万!”
“六十万!”
叫价的基本都是一楼的竞拍者,月明泽是势在必得,因此,在竞拍价到七十万时,他张嘴便加了十万。最终,他以八十万的价格拍下了那支有三百年参龄的野山参。
“可惜了。”聂奎本想再举牌,却在留意到月明泽三人坐的那件贵宾室时,看清三人的样貌,不得不放下竞拍牌叹气。
聂嫣疑惑:“爹,怎么就可惜了?你若想拍下那支野山参,本还有机会喊价的。”
“喊出八十万的那位公子,应该是南阳侯世子,在他身旁坐着的,是沐家大公子,而那与他们隔桌而坐的,是无忧老人的小弟子,爹再不晓事,也没必要为一支野山参和上面那三人对上。聂奎不知道的是,当他口中道出‘无忧老人的小弟子’这句时,聂文的目光蓦地一闪,快速往云轻舞他们坐的贵宾室扫了眼。
贵宾室的门都敞开着,门外有过廊、栏杆,但云轻舞三人坐的桌子摆放的位置,距离门口并不远。
对于武者来说,在适宜的角度上,要想看清楚他们的相貌,一点都不难。
“大哥,你从昨个下午到现在一直怪怪的,难不成还在想着小哥的事?”留意到兄长神色不对劲,聂嫣压低声音,凑到身旁兄长耳边,小声问。
聂文扫她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道:“大哥什么都没想。”
“哦。”
什么都没想吗?那为何她有从大哥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劣气?
聂嫣瘪了瘪嘴,觉得兄长肯定有在暗自琢磨什么。说起来,她昨个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脑中一直被小哥的死占据,深觉小哥死的凄惨,但她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因此,满怀对小哥之死的悲痛,她细想半宿,明白自己在茶楼里不敬父亲,气呼呼地说出那一番话,甚至迁怒那叫上官云霞的女子,恨少年天才云轻狂这一系列种种,着实过分了些。
宫学规定在那放着,各世家安排弟子前往宫学参加弟子甄选,对其规定那是再清楚不过,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理由因自家小哥的死,恨上旁人?
技不如人,死有何冤?
父亲之言萦绕耳畔,她长舒口气,心神豁然清明起来,不再就小哥之死继续纠结。
但,就像父亲后来说的,他们一旦探轻绝门的实力,那便是为小哥报仇的时候。
随着莫长老的声音再度扬起,聂嫣的注意力被吸引回拍卖台上:“爹,是储物手镯!”盯着拍卖台上一美丽清冷的少女,她低叹出声。莫长老从少女打开的紫金盒中取出一晶莹剔透的玉镯,聂嫣双眼发亮,整个人好不激动。
玉镯的储存空间只有八立方,起拍价是十万,可饶是如此,竞拍依然火热得不行。
“奇怪啊,那玉镯的储存空间比那枚墨玉戒指还要小几个立方,竞拍价怎隐约有高过九十五万之势?”沐瑾的桃花眼中染上不解,感到很不可思议。
月明泽随口道:“外形尺寸不一样。”
“呃……”沐瑾丢给他个白眼,道:“有这么简单?”
云轻舞笑道:“如明泽所言,就那么简单,嗯,准确些说,与玉质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即便如你们说的那样,可它的储存空间明显要小很多,而竞拍价这会子竟然已升到一百一十万,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沐瑾摇了摇头。
“你可别忘了,它们都是空间宝物,也许在场这些人这一辈子,仅能见到那么几件宝物,若是就此错过拥有的机会,估计没有哪个不后悔终身。”云轻舞言语轻浅,说着,往好看的眉儿往上一挑,凝向沐瑾问:“你该不是觉得我不该赚那些银子吧?”
沐瑾急急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瑾,物以稀为贵,你总不会不知道吧?”月明泽端起茶盏轻抿,淡淡地丢出一句。
“咳咳咳……”沐瑾握拳掩唇干咳数声,讪讪道:“好吧,我承认我刚才犯蠢了,想笑你们便笑吧!”
“理解理解,你不过是感到讶异罢了,我和明泽又怎会因这笑你?”瞧沐瑾敛目瞅着桌上的茶盏,似乎为自己刚才犯蠢感到丢人,云轻舞伸出手,朝他勾了勾手指,弯起唇角,笑着道:“来,探身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啊?”沐瑾抬起头,眨巴着桃花眼:“你要说什么?”云轻舞朝他继续勾了勾手指,沐瑾没有多想,听话地伸长脖子,就在这时,云轻舞摸着他的头顶,以极其柔和,夹带着低笑的声音道:“乖哈,摸摸头,就不觉得丢人了!”
月明泽很少在人前失礼,却在这一刻,因某女的言行“扑哧”一笑,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好在他及时偏过头,否则,保准喷某女身上。
沐瑾脸上一红,嘴角眼睛一起抽了抽,尴尬地坐正身形:“你果真会玩。”小丫头就是块宝,捉弄的他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有的只是尴尬。
“一百三十五万!”
“一百四十万!”
“一百五十万!”听到前面的叫价,聂奎在女儿期盼的目光下,憋足气喊出了一百五十万的竞拍价。十万,这一次,他在前面几次小心翼翼地叫价中,直接往上添十万,看谁还要继续争抢那枚储物玉镯。
二楼贵宾室没声音传出,一楼亦再没有人竞价,聂奎和一对子女,以及侄儿,皆一颗心高高提起,生怕突然杀出匹黑马,在一百五十万的基础上再加价。
直至莫长老喊出“一百五十万,三次。”这句话的时候,聂奎这才神经放松,落下心神。
竞拍进行得如火如荼,伴一个个宝贝被拍出,叹气声和吸气声,就如忽高忽低,起伏不停的海浪,不时在拍卖场内响起。
两个储物手镯的空间其实都不怎么大,然,储存空间约有十五立方的第二个手镯,拍出的价格比之大它近两倍立方的墨绿色玉戒、还要高出一百五十万。而拍下这储物玉镯的,是上官家的人,嗯,准确点说,是上官云烟的父亲。
“近一千万,这上官世家得多富贵啊!”
“你家可是皇商,要论富贵,轮不到上官家吧。”
“我算是服了,你今个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早就从心里服我了,没想到之前都是假象。”
“随你怎么说。”
沐瑾傲娇,不再搭理总和自己抬杠的某女,月明泽看看他,又看看云轻舞,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上辈子估计是冤家。”
回想自己在眼前小丫头面前屡次吃瘪样,沐瑾苦巴着脸,无比悲催道:“上辈子是不是冤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辈子她是欺负我上瘾了!”
“别说上辈子,就是上上辈子,我都不可能认识这妖孽。”
云轻舞嫌弃地瞥沐瑾一眼,掀起唇角道:“至于这辈子能被我欺负,那是你丫的荣幸。”
月明泽低笑,暗忖:“是啊,能被你欺负确实是荣幸,因为从这无疑能看出那人在你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地位。我呢?又何时能被你欺负?”恐怕一生都绝无可能吧!
时间在各类珍贵宝物中很快过去一个多时辰。
“接下来是不是要拍卖储物袋了?”沐瑾慵懒地靠坐在椅上,好看的眉梢微挑,勾起嘴角问云轻舞。
“嗯。”云轻舞和他一样,靠坐在椅上的神态亦慵懒得不要不要的:“储物袋竞拍后,再有一幅古字画和一件古玩拍卖,整场拍卖会便圆满结束。”
“储物袋马上就要起拍,瑾,你是不是该认真对待了?”月明泽拧眉看向沐瑾,沉声道:“别掉以轻心。”
沐瑾眸中寒芒闪过,优雅而从容地坐正身形,缓声道:“你放心好了,储物袋我势在必得。”蛮夷之族,有什么资格拥有出自中原大陆的空间宝物?云轻舞这时站起身,边理袍袖,边往门外走,浅声道:“没必要过度紧张……”静默半晌,她唇角微启,又道:“拼富贵,我想这世上怕是没人能拼得过我。”
“你这是要我用银子砸咯。”沐瑾不是问,而是用的陈述句。
云轻舞回过头,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有我做后盾,你只管叫价,旁的不用多想。”
“我沐家的财力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沐瑾从椅上站起,提步行至她身旁站定。许是坐得累了,月明泽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未去门口,而是走到贵宾室里侧,舒展了一会四肢。
介绍完储物袋的存储空间,莫长老前面刚喊出开始竞拍,紧跟着就响起一声又一声叫价。沐瑾双手负于身后,唇角微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拍卖台,并没有出声参与。
“主人,咱们要竞拍那个储物袋吗?”
玄一恭敬地问身旁的主人。
“先看看。”白子归唇角轻启,道出一句。
他没有看玄一,而是目光穿过敞开的门,直直地望向斜对面,站在过廊上的那一抹火红身影。
慢慢的,他眼睛半眯,喃喃道:“我怎觉得有见过她?可是在我的记忆中,却丝毫不见有她的身影存在?不,不对,我只是觉得她很熟悉,但那张脸我确定,以及肯定不曾见过。”循着他的视线,玄一看了过去,道:“那位姑娘最多也就十六七岁,主人除过这趟来中原,之前从未离开过塞外。”
仿若没听到他之言,白子归满目怅然,道:“我想认识她。”
“能认识主人,是那姑娘的福气,等拍卖会结束,属下就过去与那位姑娘说一声。”主人该不会看上那红衣少女了吧?不对,主人眼波平静,不见半点涟漪,再有,主人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根本就不和女子有任何瓜葛,岂会突然间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动心?
“你在想什么?”
白子归转头,发现玄一想事情入神,不由问。
“主人喜欢那位姑娘?”
玄一蓦地回过神,呆呆地冒出这么一句。
“……”白子归盯着他,半晌没有言语。
察觉到自己逾矩,玄一立时单膝跪地,认错道:“主人恕罪,属下……属下刚才不是有意冒犯主人。”白子归轻“嗯”一声,道:“起来吧。”眸光从玄一身上掠过,重新落在那一抹火红衣裙上:“她会是谁呢?”
“主人,要不奴才这就去唤那位姑娘过来。”
玄一起身,垂眸道。
“现在过去未免太过唐突,还是等拍卖会结束再说吧。”白子归不知,在他暗自打量云轻舞的时候,云轻舞眼角余光也将他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蓝眸,五官深邃,不像是中原人。”沐瑾闻她之言,朝白子归主仆呆的那间贵宾室微不可见地睨了眼,道:“那人的眼睛像是黏在你身上了,该不会是你们以前见过?”
“没印象。”云轻舞不假思索地摇头。
耳边的竞拍价已到六百九十万,沐瑾眸光闪动了下,出价:“七百万!”
他这厢张嘴刚给出价格,不待语落,就有人叫价七百三十万。
“你听听,这一个比一个富贵,我这才喊出七百万,眨眼功夫不到,竞拍价就已飙到九百万,心脏脆弱的,只怕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玩的就是刺激。”
“今天竞拍的宝物,你说会不会有人转手到黑市上以高价转卖?”
“或许有吧,但那不关咱们的事。”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半刻钟一闪而过,储物袋的竞拍价已达一千两百万,沐瑾再次朝白子归主仆呆的那间贵宾室瞥了眼,道:“那人像是有疾在身,之前以高价位拍下墨绿色的玉戒,这会子又竞价储物袋,如你所言,确实不简单。”
云轻舞抬脚在其腿上轻踢了下,道:“别磨蹭,快叫价。”
“一千二百八十万!”玄一按照主人的意思叫价一千两百五十万,沐瑾被云轻舞那么一踢,口中直接蹦出一千两百八十万。在他之后,另外一间贵宾室叫价:“一千三百万!”
“一千三百二十万!”
沐瑾再次叫价。
“一千三百五十万!”
在他之前叫价一千三百万的那间贵宾室跟着传出声。
玄一叫价:“一千四百万!”
“一千四百二十万!”沐瑾慵懒的嗓音扬起。
“一千四百五十万!”
又是那道跟着他的声音传出。
由声音分辨,对方年岁约三十上下。
沐瑾皱眉:“这人也奇怪,做什么非得咬住我的竞价不放?”云轻舞用肩膀碰碰他,朝他们的右斜方望去:“人出来了,看样子不善啊!”跃入云轻舞眼帘里的是一抹身着墨色锦袍,体型高大健硕的男子,那人似是察觉到有人看自己,竟直直地朝云轻舞和沐瑾这边看了过来。“有病,咬着我的竞价就罢了,还一副冷冰冰要吃人的面孔给谁看。”沐瑾微掀唇角,低语道。
云轻舞打趣:“多半是觉得你安静了近乎一大半拍卖会,这会子蹦跶出来和他争,便觉得你不爽咯。”
“还有这种怪人怪事,真是不可理喻。”沐瑾冷笑。
着墨色锦衣的那名男子,盯向沐瑾的眼里露出冷芒,不过,转瞬即逝,继续叫价竞拍储物袋。
“一千六百二十万!”当玄一叫出这个价格时,墨衣男子一甩袖,转身进了自己的贵宾室。
“他这是退出了?”
沐瑾饶有兴味地看向墨衣男子所在的那间贵宾室。
“你快些叫价,别动不动就分神。”
云轻舞冷睨他一眼,不客气地道。
“一千六百五十万!”沐瑾怏怏地摸了下鼻子,举起手中攥着的竞价牌,喊了一声。
玄一问自家主人:“主人,咱们还要继续吗?”
白子归修眉拧在一起,听着拍卖台上传来:“一千六百五十万,一次!”
“一千六百五十万,两次!”
“一千六百五十万……”莫长老的第三次尚未看出,白子归轻淡略显低沉,又带了丝清冷的嗓音扬起:“一千七百三十万!”
“直接加价八十万,那位公子是在砸银子吗?”
“以高价拍下墨绿色的玉戒,现在又以近两倍的价位要拍下储物袋,看来,储物袋已经寻到它的主人了。”
“年轻人就是有魄力。”
……
白子归仿若没听到那些议论自己的声音,这会儿他站在自己的贵宾室门外,目光淡然无波,望向云轻舞,一转不转。
“那人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沐瑾的目光掠过白子归,浅声与云轻舞道。
“加价。”云轻舞给他两字,然后抿唇不再言语。
麻痹,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她一瞬间会生出熟悉感?
“一千八百万!”沐瑾在莫长老喊出一千七百三十万第二次的时候,缓缓地举起竞价牌。白子归的眸光依旧无波,依旧只是看着云轻舞,目光一刻都不曾挪转。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有老者叹道。
“沐家大公子?那位是沐家大公子。”
“皇商沐家吗?”
“不是那个沐家还能是哪个沐家?”
“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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