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坐直了身子,扶了头,勉强稳住了心神,叹道:“朕早应该想到的。这么多年了,朕一直被他蒙在鼓里,认一个杀父杀母的女人做自己的母亲。朕真是糊涂真是糊涂可她为什么要欺骗朕这么多年,她是又多么恨父皇,多么恨母妃,多么恨朕!”
空气一时凝默,余氏张了张嘴,大约还想问什么,到底无法问出,于是流着泪垂下了头。
良久,皇帝似振了振精神,问道:“佳儿嬷嬷,这么些年了,不知如儿嬷嬷至今还好吗?如儿嬷嬷现在在哪里?”
余氏伏地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呀!那时候如儿姐姐说她要会帝都,说她想念她的女儿,我便陪着如儿姐姐一起回了帝都,在回帝都的时候,我们俩还有说有笑,忆起了当时一起伺候娘娘时的场面。如儿姐姐会帝都之后,当今太后娘娘也会了帝都,我也一起跟着去了一趟帝都。去了帝都我才知道,如儿姐姐回去之后便已经投井自杀许久了,只是我还傻傻不知道。是我当初没有劝她,是我当初没有劝住她,害得如儿姐姐下去陪娘娘了”
”如儿姐姐死后,我觉得如儿姐姐的死事有蹊跷,便带着先帝爷赐给我和如儿姐姐的信物一起入了宫,希望当今太后娘娘替如儿姐姐伸冤。”、
皇帝皱眉道:“朕的确听李嬷嬷提起过有宫廷护卫送来了父皇的信物,但朕一直没见到求见的通传。派人去寻送来信物的人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余氏点头道:“宫中的护卫说了。皇上陪同着当今太后娘娘一起去了普济寺求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奴婢等不及了,便去了我夫家的商铺查看。听说我那丈夫早已经因为重病在身,回老家去了。奴婢不放心,也匆匆赶回了丈夫的老家,谁知道我丈夫已经死去,小叔带着我的孩儿,不知搬到了那里去。奴婢直得又回到了江都,随后便流浪到了边关,来到了苏家,刺绣为生,直至如今听说皇上来了,奴婢便知道,再不说先帝爷和娘娘的这些事,奴婢只能等到死后见到娘娘再说了。”
余氏放声大哭,“皇上,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替先帝爷和娘娘,还有如儿姐姐报仇雪恨”
皇帝笑得恍惚,眼神也虚空一片,似看不到任何希望,“报仇雪恨,报仇雪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待我不薄,我又如何下得了手呀?如今我惨败至此,我还有什么办法去给我父皇,去给我母妃报仇?去给如儿嬷嬷报仇?”
余氏高声道:“如儿姐姐有一个女儿,如儿姐姐取了一个极为吉祥的名字,叫做福休。如儿姐姐说,福休,寓意幸福吉祥,她希望她此生和她的女儿,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如儿姐姐嫁给了納国公,所以如儿姐姐的女儿,应该叫納福休!”
皇帝顿时僵住,连呼吸也一时止住。他努力地转移视线,投向了福休,只见福休双眼迷蒙茫然,身体由木然渐渐开始颤抖,忽然之间便如风中摇曳的树叶一下子被冰雹打落般,身体一软,已无声无息地晕倒在地上。
“福休,福休!”皇帝慌乱大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在怀中,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连连呼唤。(未完待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