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氏干瘦脸上眼泪纵横,嚎啕大哭,“石头他娘,你怎么就这么傻?大柱是我的亲儿子,他去了,我心里何曾比你好受半点?我这个老婆子都知道忍着,你怎地就这么沉不住?这么傻?你去了,你让我这个老婆子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李崔氏看着自己婆婆,眼泪直流,啊啊叫半响,终是吐出了几个清晰字眼:“娘……对不住,大柱……大柱……不能白死,我……,石头,石头……”
“你还记得石头啊?你们一个个都走了,就留下我这个老婆子,你们,你们好狠的心啊……”李洪氏拍着地哭道。
章杏眼泪也忍不住往下落。周围人皆是面露不忍,对方那几人见李洪氏哭得这般伤心,拉扯着那高瘦汉子,劝说:“走吧,走吧,人都死了。”
那高瘦汉子捱了石头一拳,松了几个牙齿,满口的血,遂又呸一口,骂道:“他娘的晦气!”正要转身走。齐重山等人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快拦住,别让他们走了!”一众人等立时持着扁担木棍将对方围住。
眼见又要打起来了,突然一阵轰隆隆声响由远至近传来,兵戈铁马声音隐约参杂其中,一时间天地变色,一众正准备开打的流民不由得脸色大变,纷纷转过头去,却见到不远处尘土滚滚,以风雷之势迅猛而来,里面隐隐见着旌旗飘展,骏马奔驰。
章杏头一回见到这阵势,一时也看呆了去。那队骑兵足有数百之众,速度极快,激起尘土飞扬犹如灰龙狂舞,转瞬就从旁边道上流过。章杏只来得及看清旗子上大大的“顾”字,以及最前面如腾云驾雾飞驰的白色骏马。
骑兵转瞬过去,尘土未央,章杏回过头,却见到李洪氏倒在地上,她大惊失色,叫道:“李奶奶,你怎么了?”连忙将她扶起,使劲掐虎口,人中两处。
石头齐重山等人听到章杏叫声,也围了过来。那几个打伤人的流民见一时没人顾到他们,连忙拉扯着那高瘦汉子飞快离开。
李洪氏毕竟年纪大了,乍经这样噩耗,一时悲痛之极,撅了过去。石头一把抱住李洪氏,叫喊:“祖母,祖母。”齐重山见着李洪氏半响不醒,连忙催促:“快!快!先抬回去,抬回去找个郎中看看。”
几个人手忙脚乱将李洪氏李崔氏两人抬起,往歇脚去。到了李家草棚子里,齐重山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一个满身补丁的郎中过来,那郎中用了针灸,李洪氏这才悠悠醒来,先前一直有些呆傻的石头扑倒李洪氏怀里,紧紧抱着李洪氏手,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李洪氏脸色灰败,满头白发苍苍,一醒来,仍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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