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被他这毫不在意的态度弄得额头青筋直跳,“也就是说,你经常这样?你家里人知道吗?”
被一针见血问住的安逸:“…………”
安逸心里愤愤道:这人有时候还真敏锐的挺让人讨厌的。
王猛从安逸的表情里得出了答案,青筋跳动的更厉害了,“那你每次怎么办?在原地睡一觉,然后在你家人发现之前,逃之夭夭?”
“当然不会。”安逸看白痴一样斜眼打量了他一眼,“昨天是特出情况,平时我都是在屋子里不出来的。”
——所以就算出了问题,你躺在床上,也没人会被发现,是吗?
王猛被自己领会到的东西弄得心如刀绞,痛彻心扉。这一刻,他眼前仿佛真切的会放出一个年轻而脆弱的男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哪怕被病痛和恐惧所折磨,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丝毫异样,笑的温暖而坚强,就怕家里人察觉后会担心他……
那样的体贴,那样的坚韧……
#呐~以后跟我在一起,你可以不那么坚强吗?哪怕在人后,让我知道你的任何不适,即便心疼如针捻,也会让我安心,知道你还在……#
“好。如果这是你的期望的话。”恍惚中,王猛听到安逸这样说。
难道,他刚刚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王猛如是的想,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追根究底的心里,听到他的回话,他欣喜若狂,耳边甚至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期望。”
许是唯一这个词起了作用,也或许坚强了五年的安逸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安心的臂膀和港湾。当天戳露了安逸的西洋镜后,王猛三不五时的就被召唤,当作搬运工,在无人的时候把安逸搬运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没了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和枷锁,安逸也不再整日整日的躲在房间里,会出来晒晒太阳,会指挥者王猛用打家具剩下的木料给他做一些小东西,甚至心血来潮之时,还会用自己所学的君子六艺中的君子剑跟王猛过过招……如是种种,他的日子真的过的舒心极了。
当然,君子剑的副作用就是,安逸在帅了那么一刻钟后,不但双腿麻木,双臂也不能举起一本书,甚至还需卧床趟够两天才能恢复如初,让王猛知道后,脸色漆黑了好几天。
然,也是这些他早年觉得稀松平常,现如今却已然成为奢侈的东西,骤然让他发现,原来他的心早在当年那场变故之后,就筑起了结实的城墙,即便是朝夕相处的家人,也从未真正的走进来。
现在,一场释放,城墙崩塌了,安逸发现,他好像又获得了新生……不,也许是他再次找到了自己,那个,被他的自卑弄丢了的,最真实的自己……
安逸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王猛虽喜悦,却以为这是他真心接受了自己,并未多想,毕竟,他所认识的安逸,一直是这个样子,从未改变。然而,对于等了安逸五年,几乎已经绝望的安家人来说,这些变化是巨大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日新月异。
看着安逸一点点走出自己的小屋,一点点的爱说爱笑爱恶作剧,甚至于他脸上洋溢着的自信而开朗的笑容,都让他们渐渐的在他身上,找到了当初那个天之骄子的光彩,而不知后来那个颓废的、自我封闭、甚至强颜欢笑的懒人……
这些变化一点点的聚集在他们的眼中、心里,却让他们望而生畏,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一个触碰之下,这些好起来的变化,宛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寻不到……
直到有一天,安逸穿上了那件当初他最喜欢的、现如今都已经有些偏小的藏蓝色锦衣,站在大院门口,对着他们真诚而开怀的笑说,“爹,娘,哥哥,我回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他们才确信,他们的安逸,真的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安父拍着他的肩膀,老泪纵横,压在他肩膀上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哥哥安达没说什么,只是眼眶红了红,重重的抱了他一下,把位置让给了周氏。而周氏紧紧的抱着他,嚎啕大哭,仿佛要发泄心中所有的压力和委屈。
看着周氏哭的动容,本来已经止泪的安父和强忍着没哭出来的安达,都悄悄的擦起了眼角溢出的泪水,连一直坚持微笑的安逸都挺不住,环顾这些默默为他担心的血脉至亲,任由眼角的泪水默默流淌……
“呐~你说入赘,是真的吗?”送走了好不容易发泄完浑身舒畅的三位家人,安逸问一直跟在他身边默默帮助他、给他依靠的王猛。
“真的!”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坚定如初。
“那就好……”安逸深吸了口气,轻松的笑了,“记得你的话。”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安逸转个身,悠哉游哉的回房了。
王猛:“…………”等等,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解释一下再走啊喂!别用过就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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